秦落衣说得很含糊,却加重了“单独”二字,众人纷纷明白,孤男寡女暗中独处,不就是在偷偷幽会嘛。
那日,宫里的人都隐约知晓,燕王退亲被皇上重重责备,甚至让他第二日登门道歉,重新哄得秦落衣的欢心。他竟然给秦落衣道歉的同时,还恬不知耻得跑去和秦芷萱幽会?!那时,楚凌寒还是秦芷萱名义上的姐夫啊!她竟然如此不知羞耻勾搭上了姐夫,暗渡成仓,简直是道德败坏!让人不耻!
如今秦芷萱抢了姐姐的未婚夫,坐上了燕王妃的位子,竟端起了架子,还陷害污蔑姐姐。不仅皇室中人纷纷蹙眉,连一旁的太监宫女都对秦芷萱鄙视了起来,直接怀疑秦芷萱以前的才女称号是不是做戏做出来的。
秦落衣声音一哽,轻轻道,“当日,燕王因递休书一事向我诚心道歉,并表面愿意再娶我。我原以为燕王必定心诚悔悟,原来只是做一场戏……是啊,燕王一直喜欢妹妹,视我于眼中钉肉中刺。而我的存在,一直碍着妹妹成为燕王正妃。”
秦落衣轻咬着唇瓣,模样十分楚楚动人,似乎有着说不完的委屈:“可现在,妹妹你如愿成为了燕王妃,而我已经是你的九弟媳,为何还要处处针对我呢?”
“我、我没有!”面对秦落衣可怜楚楚的控诉,和燕嬷嬷突如其来的叛变,秦芷萱莫名其妙地被扣上了污蔑陷害长姐和勾引未来姐夫两大罪名。
“姐姐,你莫要听一个贱婢之言,就不相信妹妹啊。那日,王爷的确来找姐姐,而我是遇到王爷后给他带路的。”秦芷萱缓过神来,镇定辩解,“我没有和王爷独处一院。当时我的丫鬟春花也在场,她可以为我作证。”
她心里恨恨地想:明明是她指控秦落衣泼她热水羞辱她,为何反转成斥责她和王爷暗中幽会的旧事。好你个秦落衣,不但收拢了燕嬷嬷,竟还偷梁换柱,故意混淆视听将矛盾指向她和王爷!
我怎么可能会让你的奸计得逞呢!
春花上前一步,恭敬地说:“奴婢愿为王妃作证,当时王妃的确没有和王爷独处。”
秦芷萱听闻小小松了一口气,目光轻嘲得看向秦落衣。
现在她已是燕王正妃,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有何可说的!是秦落衣自己抓不住男人,还怨她?
秦落衣微微蹙眉,目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跪地的春花,心中猜测着春花口中可能说出对她不利的话语。
谁知,春花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鼓足勇气地说:“但燕嬷嬷说得并没有错。那日,是王妃让三小姐教训安王妃,推她入水。但其实,王妃并不是想教训安王妃,而是想杀了安王妃!”
春花的每个字说得极快,宛如阵阵响雷,在大殿上轰然炸开。秦芷萱更是听的满面惊骇,颤着声喊道:“春花,你在说什么!本宫什么时候要害姐姐了?!你怎能信口雌黄!”
春花是秦芷萱的贴身大丫鬟,很多事情都是秦芷萱吩咐春花去做的,而春花了解很多秦芷萱的小秘密,更是对她的脾气一清二楚。秦芷萱在外人面前装得贤良淑德、大家闺秀,其实在府中,她一有不顺心就处处发脾气。
“王妃您忘了吗?当时你特地送给安王妃的长裙上撒有着特制的迷药。迷药入水渗入肌肤,这药是奴婢买的……您又借燕嬷嬷之手,把安王妃双脚绑住,这样不会泅水的安王妃入水后必死无疑。”春花说着,泪含眼圈,苦苦哀求道,“奴婢每每想到您唆使着奴婢去做些龌龊事,奴婢就觉得良心不安。如今大小姐已经成为安王妃了,您怎么还做这些事呢?”
秦落衣心中生疑,更加狐疑地看向春花。春花是秦芷萱的大丫鬟,可以说跟秦芷萱荣辱与共。秦芷萱一旦倒台,对她百害而无一利,更何况秦芷萱出嫁前,她还暗中嘲笑她嫁不出去。这样的人为何会帮她说话,站出来指证自己的主子?
该死的贱婢,竟然成为了秦落衣的爪牙!回去后,看本宫如何修理你!
“母后!”秦芷萱眼睛一红,忽然跪倒在地,泪如雨下,“万万不能凭燕嬷嬷和春花几句话,就定臣妾的罪,臣妾是冤枉的啊!一定是有人故意想挑拨我和姐姐的关系,想污蔑我害姐姐。从小到大,我和姐姐是有目共睹的姐妹情深。我怎么可能会害姐姐呢?”
秦芷萱哽咽得说着,泣不成声。秦落衣顺着话,为秦芷萱洗白道:“的确,妹妹曾经对我很照顾呢,其他人对我不屑的时候,只有妹妹愿意接近我,还送了很多胭脂水粉给我。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呢?”
“安王妃,事实并非您所想的。从小到大,王妃一直对貌丑口吃的您十分不屑,世人眼里所谓的姐妹情深,不过是王妃做的一场戏,王妃是想博得外面的美名!五年多前,王妃在遇到王爷后,对王爷一见倾心,但王爷与您有婚约在身。王妃一直嫉妒您比自己早出生一个月,占去了嫡长女之位……她想尽办法博得了王爷注意后,偷偷与王爷幽会多次,甚至在王爷面前不断诋毁您,多次称您懦弱口吃,不配为燕王正妃……送您的胭脂水粉都有着慢性毒,这才是安王妃您面色发黑的根本原因啊!”
“什、什么?!我中毒的原因竟是因为妹妹送的胭脂水粉?这、这不是真的!”秦落衣捂着嘴震惊得说着,仿佛才知道这个真相。这一刻,众人忽然怜悯起了秦落衣,从小被自己的妹妹玩弄于鼓掌之间,竟还以为自己的妹妹对自己多好。
“王妃不但针对安王妃,还针对很多王爷身边的女子……当时和王妃同窗的柳姑娘,因为王爷曾向王妃提起柳姑娘温婉可人,弹得琴十分好听,王妃就派人……”
春花越说越口无遮拦,堂上的慕容月急红了眼。如今被春花一搅合,这事不但参合进了秦芷萱,连楚凌寒都会被牵连进去。她心中一阵咯噔,立起杀心,肃穆道:“竟然在大堂之上诋毁自己的主子,来人,将这个贱婢给本宫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皇后娘娘,奴婢所说句句属实,绝没有说谎!其实那些年,安王妃的口疾已经渐渐好转,并没有王妃向王爷所说的那么不堪。但王妃为了得到王爷,故意丑化王妃,还……”
春香被侍卫毫不留情地拖着,却仍然磕着头一句一字地补充着。她满头是血,一番笃定之言,看上去完全不似作假。
“慢着。”一直沉默的楚凌寒忽然出声,低沉的嗓音不透一丝怒意,却是散发这一股让人背脊发凉的寒意。他轻抬眼眸,瞥了一眼花容失色的秦芷萱后,笑望着春香,不轻不重地说:“关于柳姑娘的事,你继续说,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秦芷萱的心咯噔一下,见春香的唇一张一合将她这些年做的恶事一一道出:“王妃派人侮辱了柳姑娘……柳姑娘一时承受不住,疯了。而王妃得知王爷喜欢听琴后,开始学起了琴……”
“住口,住口!”秦芷萱终于顾不得礼仪,一个箭步冲上前,对着春香的脸狠狠地扇去。但她还没有扇到春香,手臂已经被人紧紧地扣住。望着楚凌寒恐怖骇人的身前,她的唇瓣轻轻蠕动着,极力想辩解春香的话:“王爷,是这个贱婢污蔑我……”
柳姑娘的事,在楚凌寒的记忆里十分鲜明。楚凌寒会喜欢听琴,正是因为少时曾听到美人一曲,一见倾心。后来,他听闻柳姑娘疯了后,惋惜了很久。没想到,这一切——
“王爷,奴婢并没有冤枉王妃。奴婢和盘托出,只是想寻求庇护。这些天,王妃日日在房里发脾气,打骂我们这些奴才,奴婢受不住了……”春香笃笃磕了几个响头,哭诉道,“生怕自己有一天,也会被王妃虐待死……”
“你这个贱人又胡说,我何时打骂你了!”秦芷萱简直气疯了,她虽然因为王爷不理自己,在房间里发了几次脾气,但只是对王府的下人。春香是她娘家的人,她哪有打骂过!
但楚凌寒联想到府中持续的低气压,更是相信了春香的话。他一把甩开秦芷萱的手,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得望着春香,冷声质问:“本王会罩着你的,你不用怕,继续说。”
秦芷萱还想辩白,却被楚凌寒用力一推,脚步踉跄地跌坐在地上。但此刻,根本没有任何人关心她,不是看好戏得望着她,就是一脸八卦,而慕容月则是满目怒火地瞪着她。一瞬间,感受到大殿里众人投射而来的怪异目光,秦芷萱如同掉入冰窟,浑身上下止不住地颤抖。
完了!
“关于安王妃的事,奴婢还知道一些。三年前,百花宴上,王妃怕安王妃舞蝶会让王爷刮目相看,所以偷偷调换了安王妃的香料,甚至找来毒蜂让安王妃出丑。”
自从得知秦芷萱对她下毒后,秦落衣一直站在一旁,面色凄楚苍白着,让人看着都于心不忍。此刻听闻春香如此说道,她身子一颤,泪如雨下。
秦芷萱喷火似地目光死瞪着秦落衣,简直想将她拆吃入腹!
贱人!又在做戏!
“安王妃是你的嫡姐,燕王妃,你怎能如此心狠手辣!”秦落衣曾为德妃做过几次美容,德妃对秦落衣很有好感,此时立刻为她打抱不平。
看了这么一出好戏,贵妃心情极好,唯恐不乱地说:“刚才的泼水,不会是燕王妃自导自演用来冤枉安王妃的吧?哎,都是一家人,怎么就闹成了这样……”
慕容月没想到事情竟一百八十度大旋转,立刻阴沉着脸道:“这事单凭春香一人之言,口说无凭。本宫会调查清楚,若是真是秦芷萱所为,必定严惩。若是贱婢污蔑芷萱,本宫势必要还芷萱清白。”
秦落衣抬眸往上位投去淡淡的一瞥,慕容月冠冕堂堂的说要调查,其实就是抹杀证据。
贵妃眼睛一眯,笑着补充:“皇后姐姐,这事就今天调查清楚。一直拖着,臣妾怀疑你因为燕王妃是你慕容家的人,就暗中包庇啊。”
慕容月脸色一沉。
“母后,春香还没说完,让她继续说下去。儿臣想知道真相。”慕容月听闻楚凌寒竟然帮着外人,狠狠得瞪了他一眼。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他难道不明白吗!
春香停顿了一会,接着说道: “一年多前,安王妃及笄,王爷和安王妃的婚约将近,王爷不愿娶安王妃,所以出战去边关。回来时,是王妃提议,王爷战胜而归,若是给安王妃休书的话,能轻而易举地退掉这场圣旨赐婚。那日,王妃是故意把安王妃打扮得特别艳丽,以迎接王爷之名,将她带出府……安王妃自尽未死后,王妃还郁闷地抱怨,这个贱人怎么还不死——”
楚玉珩一直一脸傻笑地看着这场好戏,此刻听到春香如此说道,想起当日秦芷萱曾暗中想偷偷掐死秦落衣,他的怒火就忍不住得向上涌着。
一阵阵愤怒如燎原大火,在他胸口沸腾着。他目光一冷,将盘中的一粒瓜子扣于两指之间,愤怒得聚力着。在众人的目光都望向春香时,他伸手一弹,以迅雷之速袭向秦芷萱的心口。
“安王妃变美后,王妃怕安王妃抢走王爷,所以假装中邪,想让假道士指认安王妃为妖孽……”
秦芷萱刚要反驳,胸口忽然一阵剧痛,疼得她完全说不出话来,痛苦得跪在地上。
“王爷,臣妾胸口好疼……好难受……王爷……”
秦芷萱一直诋毁秦落衣,这些年来,楚凌寒深有体会。他会退了秦落衣的婚约,多半是因为秦芷萱的花言巧语。但现在,他可笑的认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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