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期望和失望差距过大,苏槿一今晚的饭量明显增加了许多。
盘子里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却彷佛仍是意犹未尽。
肚子里的小闷气,全都用在了美食上面,就好像吃多一点就能填满心中的落差一般。
陆泽能感觉到苏槿一的不高兴,但他却只能假装看不见。这时候说什么都是白搭,还不如闭口不言。
毕竟没有哪个女生会喜欢浪漫的圣诞晚宴,吃得像赶场一样。
好容易终于吃完了圣诞大餐,二人走出了餐厅。
深冬时日,魔都的天气也冷了许多。从温暖的餐厅走到室外,苏槿一冷地打了个寒颤,不由地把大衣裹的更紧了些。
陆泽见状,从手提袋中拿出那条巴宝莉Burberry的围巾,亲手帮她围在了脖子上。
他的这番温柔举动,终于让苏槿一心里好受了一些。
“陆泽...”苏槿一欲言又止,眼中充满了不舍。
陆泽只好哄道:“乖,等过几天我再来看你,到时候咱们咱们一起跨年。”
“嗯,嘻嘻...”苏槿一这才点头答应,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脸上。
陆泽开着车,一路送她回到学校,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又停在了苏槿一宿舍楼下。
他帮苏槿一解开了安全带,温柔地说道:“快上去吧,早点睡。”
可是苏槿一却没回应,一脸的不情愿,眼神中还略带着一丝迷湖。
陆泽无奈问道:“咋了?这么傻看着我干嘛?”
“要亲亲再走。”苏槿一撒娇起来,那表情尽是不满意。
这种合理的要求,陆泽有怎会拒绝,一把搂过这个调皮可爱的丫头,狠狠地亲了下去。
今晚吃的是法式大餐,这个吻也是。
一直吻到呼吸急促、面红耳赤,他才放开了苏槿一。
望着这个丫头瞪过来的埋怨眼神,明显是怪他下嘴太狠,陆泽心里好笑不已。
好一阵平复后,苏槿一这才下了车,缓步向宿舍楼走去。
只是心里仍觉得有些不对劲,以往都是陆泽主动亲她的,不亲就耍赖不肯走,可是今天却一反常态,总感觉有点问题。
难道是工作太忙,累到了?
苏槿一心里咋想陆泽不知道,他现在正开着车飞速往林幽幽家里赶。
这会儿已经是十点多,等赶到林幽幽那边,估计都快要十一点多了。
陆泽车开得飞快,要不是因为在市区里面,他恨不得开出生死时速的状态。
另一边,林幽幽站在楼下已经快两个小时了。
林招娣喊了她好几回,让她上楼等,可她就是不听,就这样在寒风中痴痴地等着,一动也不动。
随着天色越来越晚,小区里连行人都已经鲜见,林幽幽却依然立在那里,看着小区大门的方向望眼欲穿。
她不会走的,就这样傻等着,因为陆泽说过,无论多晚都会来。
尽管双手冻的僵硬,尽管脸蛋儿冻的通红,她依然不为所动,眼神依然无比坚定。
只是脑海中,不时地会闪过一些画面,全都是她想象出来的陆泽和苏槿一在一起欢度平安夜的亲昵片段。
虽然她已经尽力克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可等待的煎熬就是让她无法自拔。越不去想,那些画面就越是不停浮现。
地上,星星点点地散落着几滴湿痕,正是她不知何时滑下的泪珠。
林幽幽就那样呆站着,丝毫没有想擦拭一下眼眶的想法,任由泪珠随意流淌着。
夜越来越深,圣诞的钟声都快要敲响,自己的生日也即将来临,可依然开不见陆泽的身影。
或许,她终究是个局外人罢了。
这一刻,林幽幽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崩溃,眼泪非常不争气地倾泻而出。
莫问梨花何带雨,垂泪正因伤心暗。
自从遇到陆泽之后,她感觉自己前面十几年因为冰封自己而锁住的泪水,全都被释放了出来。
也不知哪一天,积蓄的泪水全部流干,或许就不会再哭了。
当林幽幽彻底陷入了伤心,对外界的感知近乎关闭时,一辆黑色的桑塔纳2000终于驶入了小区,开到了她的身前。
陆泽来了,他终于是来了。
不知为何,眼泪彷佛更不争气了,一时间泪如涌泉。
伤心也好,惊喜也罢,林幽幽此时都顾不上,她眼中只有刚刚出现的这个身影。
只要他来了,什么都不重要。
哪怕已经临近深夜,哪怕来得像是一场施舍,一切都无所谓。
只要他来了,梦就还能继续。
陆泽一下车,就看到眼前的林幽幽正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紧赶慢赶,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原本就十分内疚的心,此时更是懊恼万分。
明明此时的他,带给了林幽幽无尽的伤心,为何还舍不得放弃?
要换做伤心的是他,肯定会自私地选择远离。
林幽幽的执念,陆泽有些能理解又无法完全理解,这会儿他也只能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头疼不已。
迈步上前,双手拂过那冰冷的脸颊,温柔地帮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此时的林幽幽再克制不住自己,一头扑进了陆泽怀里哭出声来。那一声声呜咽,彷佛能撕裂人心。
陆泽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舒缓情绪,生怕眼前的人儿哭背过去。
上一次她像这样扑在他怀里纵情哭泣,还是刚认识那会儿在小河边让自己答应要一直“管她”的时候。
这个从小像野草般坚韧的姑娘,把她内心深处仅剩的柔弱都给了自己。
可惜天不遂人愿,陆泽食言了。
见林幽幽哭得如此伤心,他好像瞬间懂了为何她会如此执拗。
或许当初那句“我管你”,对他来讲只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安慰话,可对眼前的姑娘来说,却是活着的全部意义。
陆泽整个人都快裂开了,他哪知道那句话对林幽幽会如此重要。
要早知道,打死他都不会说。
事已至此,再多想也没用,陆泽只好柔声哄道:“傻丫头,哭什么,我不是答应过你,无论多晚都会赶来吗?”
林幽幽没有回应,却抱得更紧了,只不过那持续不断的低哭,终于变成了啜泣。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怀里的人儿在竭力制止抽泣,却总是以失败告终。
好一阵子,林幽幽才平复下来。
她挣脱开陆泽的怀抱,不敢和他对视,脸上罕见地流露出了一丝羞涩,彷佛是在为刚刚扑在陆泽身上好一阵哭泣而难为情。
陆泽见状也不敢调笑,掏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继续哄道:“擦擦眼泪,我带你去过生日。”
“嗯!”林幽幽点了点头,那哭得红肿的眼睛终于闪过一抹欣喜。
她扭头望了望楼上,只见姐姐林招娣正在窗口打量着他们。
林招娣朝妹妹挥了挥手,示意不用管她,安心和陆泽离去。
林幽幽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同姐姐告别,然后就坐上了陆泽的车子,驶出了小区。
陆泽开着车,带着林幽幽来到了李燕琳提前订好的另一间法式餐厅—— La Creperie。
La Creperie就开在永福路200号,一个占地三亩的花园洋房的庄园里。
在庄园里面还有一处精致的西班牙风格建筑,现在是英格兰国驻东海领事馆,但整个庄园的产权都属于国企兴国宾馆。
在庄园的对面,则是德意志国的领事馆,此处地段可谓是再好不过。
在魔都像La Creperie这样由外国星级主厨亲自开的私房餐厅有很多,不少都能趁着客户的新鲜感,赚上几年快钱。
只不过等新鲜感一过,生意就会一落千丈。
因为像这样的餐厅每年都会出现几个,竞争也是相当激烈,一旦生意不景气了,就会选择关门。
像永福路200号的庄园,在英格兰领事馆搬迁后,陆泽记得过两年就会变成一个叫雍福会的高端奢华私人俱乐部。
雍福会虽然不算最顶级,但在魔都的精英阶层中也算是鼎鼎大名了。
因为其开业后不仅有魔都唯一的米其林本帮菜二星餐厅,更是打造成了一处奢华的私人休闲会所。
只有会员才能够入会所吃饭喝茶,每年入会费就高达上万元,却依然有人趋之若鹜。
不过那都是两三年以后的事情,现在开在英格兰领事馆边上的这个法式餐厅La Creperie,今晚全被陆泽包场了。
要说永福路200号的这个洋房庄园,在魔都也算是有着为数不多的绝佳环境。
就连内部建筑的风格,从内到外都透着一股独属于海派文化的精致与得体。
玳冒镶拼的台灯、深蓝色丝绒的台布、六十年代的FENDI沙发,维多利亚时期的镜子,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整座建筑像是一件充满历史气息的艺术品。
不得不说李燕琳这家伙办事就是靠谱,订的地方让陆泽很是满意。他已经在考虑,等过了年就给她涨一级工资。
这个庄园内部空间很大,而且可以把车直接开进去。陆泽一路开着车,停在了餐厅门口。
“陆先生您好,欢迎光临La Creperie餐厅,您二位请跟我来!”因为提前报备过,看见车牌的服务员很快就迎了出来。
陆泽点点头,朝着林幽幽看了一眼,温柔地说道:“咱们进去吧。”
“嗯。”一进到这个庄园,林幽幽就喜欢上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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