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他,今日一别只当做从未见过,这一世从未见过,上一世也从未见过!
陆承修见顾谨不说话,便知到了该走的时候了,这女子不同于常人,但是显得他话多了些。
他起身,对着女子那清霜侧颜拱了拱手,随即开门而去。
门一开,外头秋风裹着雨丝,堪堪卷入了这暖阁,吹着陆承修搁在书案上的书页沙沙作响。
庭院雨不大,陆承修并未撑油伞,但若就这样走上一段路,恐怕也要湿上大半衣襟,好在此处已在汴梁城,白日里不会有刺客,他走上几步路或能回宫,或能回府。
至于他伤势还没痊愈,会不是淋了雨水再严重些?顾谨心里头不痛不痒,并不关心这个问题。
顾谨看着陆承修的身影消失在青天雨幕里,仿佛带走了前世那些纷繁过往,上辈子的恩怨没有了解,这辈子,终归是要有个结果的。
“咚!”一声沉闷的声响忽然传来,惊起了庭堂下躲雨的落鸟,顾谨的心也跟着一个激灵。
“怎么了?”
云绦急冲冲地从院子里进屋来,细雨打湿了她的衣带发梢,她却也来不及打伞。
“小姐,舒王,舒王殿下从院墙上摔下去了!”
……
院墙上?摔下去?他为何不走门?爬墙上瘾不成?
这一刻,顾谨心里简直把陆承修骂了千万遍,这还是上一世那个杀伐果断的君王?这还是那个满腹诡计的丈夫?这还是那个外强中干的王爷?
下雨天,他负着伤去爬墙?那墙上叠的是琉璃瓦!
顾谨心里头气不打一处来,纵使是看遍了万丈风云的一颗心也起了波澜,亏得她沉稳清冷这么多年,竟被这面院墙呕得破了功。
“小姐,咱们是不是……出去看看啊?”
陆承修身受重伤,还没全好,却因琉璃瓦太滑而摔了下去,难保没事。
顾谨怔愣许久,她已经救了他一次,素来听说过恩将仇报,却没见过她这般仇将恩报的,如今还要恩报两次不成?
“不行,不去,谁让他翻墙上瘾,自讨的苦头自己吃,这次我连收尸都不管。”
云绦从未见过顾谨这般神情,分明隐隐透着恨意,却又觉得那恨意远在千年之外,又或者说像是隔了一层雨幕,令人看不真切。
小丫头笑着点头:“是是是小姐,您别生气了。”
顾谨瞥她一眼,谁生气了?
主仆二人正相对无言的时候,传来了一道敲门声。
云绦来的急,屋门压根就没关,这人却依旧叩了叩门扉,可见是颇守礼数的。
云绦眨眨眼睛,看向来人:“怎么是你?”
敲门的是个在外院做洒扫的粗使丫鬟,名叫佩环,却同云绦素有交情。
顾谨在屋里没出声,她几乎已经忘了这人是谁了,只是那双水灵灵的眸子还提醒着自己是认识她的。
佩环没敢往屋里看,只递给云绦一个信封,同时怯生生地开口:“云绦姐姐,角门有个小厮送来一封信,说是要奴婢交给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