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苦于无钱,又感觉回家无脸见人,所以只能在金边两眼长泪。
就在牛爱国从夏滕手上借走二百五十美金后,夏滕忙于种植园的工作,也没有心思去问他还钱的事情。其实,夏滕知道,这个钱是有去无回。从夏滕几十年的经验来看,任何朋友亲戚借钱基本是百分之百的有去无回。但明明知道这个“真理”,有时候出于心理软弱的天性,还是得借。毕竟天道轮回,说不定后世有缘还能得报。
这样一晃三个月过去了。这天下午,金良正在赌船玩那永远也玩不完的轮盘赌。这时,牛爱国摇晃着他那看似臃肿的身躯走到金良身边。
“今天好像手气不错。吃饭了没有?”
牛爱国很关切地问道。
“吃什么饭啊,赶紧先赢一点,到外面去吃。船上的饭太贵了。”
金良头也没抬,自顾手忙脚乱地摆着筹码押注。
“你给个红牌牌我拿着,我吃完饭再给你。”
牛爱国从金良跟前的台子边抓起一个五美元的红色筹码。
金良知道,赌场经理只允许有筹码的人才能去吃免费餐。
牛爱国吃完饭,顺便给金良带了一杯免费的冰啤酒,讨好般地塞到金良手上。
金良接过啤酒,这时才有空瞅了牛爱国一眼。不看则已,一看金良吓了一跳。
“老牛,你脸色不对呀?!”
“怎么啦?”
“整个脸都浮肿发黄,眼睛都是黄的!你赶紧的,赶紧去刘品那里看看。”
刘品是沙头市第四医院的医生,现在在金边开一家诊所。
夏滕也没有闲着,傍晚去到台湾来的大林和小林开的木材厂,和他们一起玩扑克,打十三张。
正在夏滕兴致勃勃打牌的时候,刘品打来电话。
“老夏,牛爱国刚来我这里,让我看他的脸浮肿的问题。我一看,个老子的,他是肝癌晚期了!以前没有看出来,他也从不看病。最多只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我劝他回国,他说没有钱买机票。你们是朋友,大家帮帮他,总不能让他死在金边吧。”
“真的呀?!你不要搞错了。如果是真的话,我来和老原商量,大家凑点钱让他回国去。”
“肯定是真的。这个肝癌一查就知道。他妈的,这个病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的,都晚期了,他自己还不知道。他老婆才得癌症死的,哎!——”
刘品不光医术高明,嘴巴也不差。
夏滕和原山第二天去到刘品在MZD大道和莫利旺大道交叉路口加油站旁的诊所里。牛爱国一夜之间变得灰头土脸,十分憔悴,像是尚存一息的病人。
“老牛,你赶紧买机票回国。这里医疗条件不好,回去赶紧治好再来。”
原山不愧是做指导员的,安慰起了牛爱国。
其实,大嘴巴刘品已经将实情告诉给了牛爱国,残忍地提前宣判了他的死期。
夏滕无语,不知如何去安慰一个将死之人。他和原山各拿出二百美元给牛爱国,让他买机票回国。
一周后,刘品打来电话。
“老夏,牛爱国昨天走了。”
“他怎么现在才走,不是早就让他回国的吗?”
“哎呀,他回去了一个星期。昨天过世了!”
刘品尽量保持低调哀沉,不像平时打电话,一定要震聋别人的耳鼓。夏滕听完,还是感到一阵颤栗!
“你他妈的不是说还有两个月吗?怎么这么快?他是被你吓死的!”
“我也没有办法。我不实话告诉他,他不会回去的。他老婆死了都没有回去,哭的吓死人的,但还是没有回去看看。”
“啧!到也是。”
天意难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