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以前阮阮买回来东西,霍霆都会第一时间去打开,每个女人有这样的虚荣感,她买来的漂亮东西,渴望被人分享,霍霆也喜欢分享,看她笑意盈盈的对自己涛涛不绝的讲着购物的经历,不等她动手,他便会亲自拿起买给他的衣物套在身上,她帮他整理细节,然后一起去照镜子。
如果是别人,大概会真的以为她不想看,毕竟不管是人生孩子还是狗生崽子,都会令人产生十分矛盾的情绪,一方面揪心于生产者在分娩时所承受的苦痛,另一方面又欣喜于被生产的那股新生命带来的一股希望与阳光。
他心疼他的阮阮,毫无掩饰,清俊的眉眼里汩汩而下的怜悯顷刻覆满整张面孔,他已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温和善意,“喜欢小猫可以,至少也要为肚子里的小宝宝想一想。”
霍霆看得出她在担忧什么,几不可闻的叹息,用余光扫了一眼站在收银台前用电脑看连续剧的值班医生,轻声安抚道,“孟东和他的朋友在,还有另一个医生也在,我不会怎么样你的。”
霍霆就站在阮阮的身后,眼睛连小狗崽儿身上瞟都没瞟一下,一直笑望着巫阮阮的后脑勺,好像她是车载dvd,脑后有屏幕一样。
霍霆没办法回答阮阮这个问题,因为答案一定是心口不一,说出来便是伤人伤己。
霍霆是真开心啊,孟东想。
这是老婆买的,那也是老婆买的,这是老婆喜欢的,那也是老婆喜欢的。
霍霆微微一怔,白色的小毛球被他紧紧攥紧手心,几朵长毛从他修长在指缝里钻出,他笑笑,“哪只是你的猫?”
难道是他之前跟踪过自己,知道自己晚上也许会来,所以等在这里?想到这个缘由,巫阮阮差点笑出来,太天真,霍霆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偷偷跟踪人这种无聊而有损格调的事情,是他自己说的,他不爱她了,也不希望她还爱着他,那么这种跟踪又有什么意义呢?
医生告诉他,为了不给身体造成更多负担,他的烟酒必须戒掉。烟酒不是饭,也不是毒品,不喝不抽不会死,这盒香烟在他口袋里放了多久,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只是他每次换衣服,都会习惯性的把它揣到随身的大衣里,这或许是一种习惯,每每想抽烟,摸出来烟盒,看一看,然后问问自己,爱阮阮还是还香烟?一遍又一遍的坚定着自己,为了阮阮,为了多活一天,不能抽。
这可把孟东激动坏了,好像孩子这会就生出来了一样,“这么有劲儿?这是丫头吗?医院靠谱不啊?太神奇了……敢情一直不搭理我是钱花的没到位!”
不自觉的,连孟东也跟着扬起嘴角。
“好像是八只。”对于她能主动和自己说两句稀松平常的话,他感到很开心,他要求的不多了,就这样,已经足够他幸福上几天。
我也是老婆喜欢的。
一只突然狂躁的京巴如临大敌般的吠叫两声,两人同时看向那只龇牙咧嘴和笼子较劲的小狗,仿佛它是打破这令人难以承受的尴尬氛围的最大救星。
巫阮阮见他打开了自己的购物袋,放开小折耳的前爪,步子有些急的走了过去,迅速的从他手上拿走围巾,重新塞进袋子里,干脆利落的回答他刚刚的问题,“买了围巾。”
只是,这夜风还不够凉,冻不住他心底的悲伤。
他站在阮阮身侧,话里带着笑意,温柔至极的说,“阮阮,要不要上来看阿拉斯加的宝宝。”
久违的熟悉,令人心酸。
街的两侧种满了巨大的香樟树,那枝叶散开之后,遮天蔽日,路灯鹅黄的灯光从树叶缝隙中穿透,斑斑驳驳的落了一地,好像被人遗忘在这里的细碎金子。
专注于狗的,大概就只剩阮阮和孟东的小情儿,还有那个接生的大夫了。
霍霆也向前迈了一步,站在孟东身边,期待着喃喃的对她妈妈的配合。
可现实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你越怕什么,它越会调皮捣蛋的塞给你什么。
“嗯,我自己。”她点点头,将手里的纸袋和包包放到一旁的柜台上,弯着腰去看躺在粉色短绒毯上的小折耳,这段绒毯是她从家里拿来的,忘记在了霍朗的车上,下了班她直接和安茜去逛街,现在小折耳能用上暖暖的毯子,是霍朗一人送来的,也许是他下班时,也许是在他晚饭后。
这还隔着肚皮的小家伙就能听懂这个?连站在一边和医生一起给大狗接生的孟东那小情儿都忍不住乐了,“她听得懂吗……”
指尖映在浓郁的酒红色围巾上,显得愈发的瓷白,几乎快要透明,他的笑容里忽然添了一抹悲凉的味道,本以为是和睦相处的开始,谁知连空欢喜一场都不是,还莫名的,就给自己身上添了一道伤。<i?prada?”
巫阮阮莞尔一笑,倾身去看狗宝宝,湿漉漉的一个个,个头可不小,“你们俩才复婚了。”
可是现在,实在忍不住。
也不知道哪不对劲,也可能是太久没见面,反正孟东觉得阮阮哪里变了,变了很多,好像她以前的性子没这么清淡,还挺活泼的。
想拾,却拾不起来。
就像编一股永无止境的麻花绳,教缠,散开,再教缠,再散开,如此反复。
“噢……没娶过媳妇儿也没当过爹,这还有显和不显一说呢。”孟东顿悟的点点头,继续问,“宝宝要什么时候才能动?”
这是她大学时送的限量版zippo,本来就是复古的款式,被他了这么久,虽然一直再小心翼翼爱护这,但总会有磨损,不过反倒显得质感更有味道,他转身出了宠物医院,融进夜风里。
喃喃宝贝,爸爸不是没有为你考虑过,也不是不爱你,爸爸只是……更爱妈妈。
他这样温柔的央求,对阮阮来说,不知该算一碗温水,还是该算一碗热油,总之都让她心头一憾。
他见霍霆没回话,便扭头看了一眼,只见久违的巫阮阮正眉眼弯弯的看着自己,他大惊失色,“我们狗生个崽子的功夫,你俩复婚了?”
一阵凉风吹过,香樟树发出哗哗的声响,衬得这长街分外萧条,他抽尽最后一口烟,将烟头弹到远处,看它散尽最后一丝红光,双手插进口袋,调整好自己的思绪,重新回到宠物医院。
她脸上的笑容褪去,纸袋捏在手里哗啦哗啦想,“你连我的猫也要抢走吗?”
注定短命的人,不怕伤,我们要把好的时光,给未来可以更长久的人,对吗?
今时今日,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应该像梨花与桃枝,毫无干系,从容以对。
他突然暗自嘲讽的一笑,霍霆啊,你这个傻子,还在做什么美梦,她为什么要对你笑,你看看你把她伤的,时时刻刻的戒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着,你还有什么脸去要求她能赐你一个暖阳一般的微笑呢?
“你肚子里到底是几个啊,阮阮,怎么看起来好像怀双胞胎似的。”孟东见霍霆对阮阮欲言又止的模样,抬手挠了挠眉梢,笑着凑到她身边,抱着肩膀和她闲聊,反正就是想尽办法和她聊聊一个女人会感兴趣的话题,她待的时间久一点,她的笑容多一点,霍霆的就能多开心一会儿,这一刻的和睦,如此难得。
可阮阮忽略了一件事,两个命运注定相交相缠的人,上帝不会轻易让他们相离。
霍霆的手臂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心脏突然似被凿开一个大洞,他将手掌插进自己大衣兜里,十分自然的微笑,“看到了,买给男朋友的吧,这颜色不错,你的眼光一直都很好,很会买东西。”
“她懂,不信你试试。”她垂首,目光温和如水一般的看着自己的肚子,“其实小孩子很聪明,她可以感受很多,是我们想象不到的。”
这种对话简直风轻云淡至极,阮阮随口问道,“阿拉斯加,怀几只?”
“买了什么?”他身体靠在柜台,微笑着用手指去撑开纸袋,看到一团酒红色的东西,绒绒的,还以为是她买来的贴身t恤,将纸袋倾斜着倒了出来,羊绒围巾很轻薄,一落入手心,他就已经知道是什么,这暗色花纹一看便知是买给男人的东西。
如果不好奇,也许就看不到,眼不见,心不酸,短暂随随便便聊几句,然后分开,他可以回家心满意足的睡上一觉。
他也很想对喃喃说一声对不起,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一天:喃喃可以长大到听懂,一个面对命运无能抗争的父亲对一个被他抛弃的小孩说的‘对不起’这三个字,所承载的巨大含义。
喃喃哪懂这个,就是无意识的那么一脚,把她着没见过世面的叔给美成这样,好几十万就这么许了出去。
“霍霆,真动了,你摸摸。”他一把将霍霆揣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掌拉出来。
——【晚上可能还有更新,弥补昨天的,我出差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