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抵都是贪得无厌的生物。
在见到温长则之前、提出要入住温家的时候,乔幸想要的不过是能在时隔那么多年后,再远远地看温长则一眼。
如果运气好的话,他能近一些看到他,如果运气再好一些,他能与他说上那么一两句寒暄的话,如果运气再再好一点,或许他能在家宴上刻意地与他擦肩而过,而后转过头去同他道歉,获得他一个微笑的没关系……
如此而已。
……
一开始是如此而已,可不知道为什么,在温长则踏入病房的那一刻,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他的眼神平和而温柔,一举一动文雅又得体,他体贴地缓解他的尴尬,温柔地同他说话。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全然是乔幸记忆里他的模样。
乔幸忽而感到一股无法克制的吸引力,他全身的细胞都叫嚣着想靠近他。
只看一眼怎么够呢?
只说一句话怎么够呢?
不够的,不可能够的。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
这时,乔幸忽而想起,这七年来温长则一直在国外做复健,几乎没回过国,又因为兄弟两关系不好,所以温长则和温长荣见面的次数几乎为零,对彼此的事更是漠不关心。
所以——温长则完全有可能不知道他和温长荣的关系。
故而,乔幸问了温长则认不认识自己。
温长则的回答是不认识。
不认识,不光代表的温长则不记得多年前照顾过他那件事,还代表着——温长则压根没听说过他。
温长则不知道他和温长荣的关系。
……
听到“不认识”这个回答之后,乔幸又想起,温老爷曾经说过,温长则这人就是心太软,好不容易赚了钱,看哪儿的人没饭吃、哪儿的孩子没书读,便要去捐款,连家里的佣人感冒了都要给放假。
这样一个心软的人,肯定会觉得他很可怜吧。
乔幸看着自己身上脏污的佣人衣服,便又迅速编出了自己是清洁工人这样的话。
……
倒豆子似的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乔幸虽然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外露,但他的眼睛却控制不住地紧盯着温长则,同时身体崩成了僵硬的姿势。
他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错过温长则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生怕温长则察觉到他拙劣的谎言,而他没及时发现,以至于不能及时弥补……
“……”
房间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面对这样贸然的请求,温长则没有露出什么厌弃或是过分惊异的神情,而是微微垂下头来,作出思考的模样。
“嗯……”
“……”
乔幸更发紧张了。
他手心因为紧张都冒起了密密麻麻的细汗,手心里的那张支票被抓成了一团球,大概率是不能用了,他却没心思去管。
说话啊。
他想起温长荣在背后不屑地说温长则是大圣母的时候,想起偶然在报纸上看到温长则长长的捐款项目的时候,想起多年前他哭闹不已温长则却耐心地拥着他的时候……
温长则那么温柔的人,是不会拒绝他的,对吧?
哪怕这是个谎言。
“嗯……我想了一下。”
时间过去了大约两三秒,温长则抬起头来。
“您说!”
乔幸迫切地看着眼前的人,觉得自己颇像法庭上等着被宣判的罪犯。
“你再怎么说也是长荣手下的人,”温长则看着他,“这么突然过来……不太成规矩。”
“怎么不成规矩?”乔幸着急了,他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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