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多少次,行走江湖,最重要就是不能轻敌,还记得龟兔赛跑的故事吗?”雷长夜问。
“……”毕一珂反省了一下,自己确实有点轻敌,但是她可没有留手呀。
“走吧,要迟到了。”雷长夜将蒲扇插在腰后,从长青石站起来,朝着峨眉山方向走去。
毕一珂发现他的屁股和背上全是泥。
“大师兄,你从山腰直接跳下来的?”毕一珂瞠目说。
“哈哈,没想到吧。”
峨眉总坛设在峨眉山雷神殿。从修身殿到清音阁,再上洪椿坪,爬九十九道拐,爬到九老洞转走洗象池,再翻越长四里的阎王坡,才能到达。当雷长夜哼哧带喘地爬上阎王坡,蜀山八千弟子已经在雷洞亭前的较场集合完毕。
他照例是最后一个到的。
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雷长夜不得不做出一副惭愧的表情,低头缩身,挤进符宗弟子的队列之中。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雷长夜凑到毕一珂身边,小声问:“出啥子事儿了?”
“嘘!”周围的符宗弟子都对他怒目而视,迫不及待和他划清界限。
雷长夜只能闭嘴不说话。
“死小子,你就不好好练轻功,让宗门丢脸!”毕三泰的传音入密倏然而至,“低头别说话,今天形势极差,别让掌门把你拎出来锤!”
“是!”雷长夜连忙用传音入密说。
“大师兄,出大事儿了!”毕一珂的传音入密也来了。
在雷神殿前方,一位看起来三十岁左右,面如冠玉,三绺长须,相貌儒雅风流的男子正背着双手,用一双威严的细眼扫视着面前的八千弟子。
这位男子正是蜀山掌门,一手开创了蜀山武脉的吕岩祖师。
别看他三十岁的样子,据传他已经接近九十岁,还有传说讲他是前朝人,各种小道消息都有。
他现在的境界是九品至高,和其他门派掌门分庭抗礼,而且传闻他的境界,比其他掌门还高一两筹。
和大唐其他七派相比,蜀山派历史相对较短,底蕴不深,但是却靠他一个人硬生生撑起五个宗门,全国数万弟子的基业,也是一位开挂型存在。
所以,他一直是雷长夜的奋斗目标。
“好,总算都到了。”掌门冷冷开口。
雷长夜顿时感到雷神殿八千蜀山弟子谴责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他的身上。
没办法,谁叫他没好好练轻功。
“大家好好看一看雷洞亭前的骨灰盒!”掌门抬手一指。
雷长夜赶紧探头张望:雷洞亭前摆了大大小小五十多个灰罐。
“哇擦!”雷长夜忍不住在心底叫了一声。
今年出门历练的弟子死了五十多个!
每年各大宗门都会让一批到达三品的弟子出山历练。
这些弟子有的到各地藩府效力,有的行走大唐各道,接受各地团练使和土团的委托,除魔卫道,赚取名声和报酬的同时,实践本身武学。
很多有雄心的弟子在历练过程中找到自己的武道方向,在大唐各州府开馆立院,进一步传播蜀山的武道,增强蜀山影响力。
一般来说,历练江湖存在风险,但是蜀山弟子有各地武馆的庇护,藩镇幕府中也有蜀山弟子维护,地面上的山贼盗匪,多少要给蜀山一点面子。
每年出山历练的蜀山弟子都有个一两百人。死在历练路上的弟子,最多不超过十个。
但是今年这是中了什么邪,一口气死了五十多个,一半弟子都没了!百分之五十的存活率,这比天花还可怕。
死一样的寂静。五宗的宗主都噤若寒蝉。
他们在心底悲戚自己门人的横死之余,也害怕掌门的降罪。毕竟,死了这么多门人,这都怪各宗宗主授艺不精。
“掌门明鉴,今年初夏,淮南道节度使宣将军被乱军灭门。副将何昌窃取大权,拒绝向朝廷上税。川西、陇右、中原三方镇失去朝廷赋税支援,陆续被西胡、南巫和河朔三镇袭扰。各镇大员增兵自保,无暇治理地方,致使天下乱事渐起……”气宗薛青衣头一个开口。
“这是否是各宗弟子应该相继赴死的理由?”掌门威严地问。
“这……”
“他们是蜀山武脉继承者,三品武人,就算没有藩镇幕府庇佑,没有武馆同道照拂,难道就该成群结队去死吗?”掌门厉声问。
“青衣愚鲁!”薛青衣哑声说。她语声中透出了一丝痛惜的心绪。她麾下的一批优秀弟子也在雷洞坪前的灰罐之中。
“各宗的出山巷,是否都在总坛库房之中?”掌门冷然问。
“是!”五宗宗主同时说。
“拿出来,我要亲眼见识一下。”掌门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