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光仔,哩喋游泳吼!猴死小孩,足大胆,背一个鱼浪仔(鱼篓),也敢游出来网垵口!”
“三叔公,赶紧救郎哦!噗…嗤…啤”
连续呛了好几口水的我,看到去收澜仔(捕鱼笼子)回来的三叔公,赶紧喊救命。
渔村人的心态好,知道我很会游泳的三叔公,根本当我在耍猴给他看,一点不紧张!摇着皮鞋艇,慢慢悠悠的靠过来。
一根长竹竿伸向我,“赶紧!赶紧!”
晒成古铜色的三叔公,光着上半身,露出结实的排骨!右大腿、右腹部上,布满纵横交错可怕的缝线。那是日本时代,三叔公三十多岁,被抓去南洋,为日本联合舰队出云号打美国人时,被美国战机扫射留下的疤痕。
大难不死的三叔公,一切看得很开,一辈子没有结婚的他,对亲戚关系的维护,特别用心,也是东垵村这任的村长兼炉主。
我妈娘家姓陈,整个东垵村,姓陈的超过80%!被三叔公提溜起来的我,嘿嘿嘿的笑着。
“阿未(还没)钓到胡(鱼,三叔公口音特别重),丢先后胡拖走!两光仔,你梅笑死(要笑死)另(你)三叔公吼!”
“船头价哇坐矮好,看另祖公矮!”
三叔公叫我在船头坐好,他要带我去钓鱼报仇。
摇擼绝对是一门技术活,我一辈子长在渔村,跟海有关的活计啥都会,唯独摇擼摇不好,三叔公唱着《君が代》,这首估计三叔公唯一被教过的日本国歌,一晃一摇的划着皮鞋艇,前往三叔公自己的私密钓鱼场!看着熟练无匹的手艺,眼馋到不行的我,不免吐槽我的摇擼老师三叔公:
“三叔公,绝对是你梅响教(不会教),吾是我笨桶!”
不是我饭桶学不会,是你这个老师太菜,教法不对。
“哇干你娘,死猴囡仔!看另辈矮!”
来了劲头的三叔公,拉着我的手,握紧了摇擼,一推一拉的划了起来。
十分钟后,我们到了沙滩的东头,一片礁石沙滩交界的地方!
“两光仔,你钓沙梭,另公仔钓濑麻!”
眼看三叔公用一个手丝串,目测最少30号线,一个8两左右的铅坠子,一门成人拇指大小的白色鱼钩,从船头抛入海底,我坐在船尾,也跟着抛入钓组。三叔公位置前方是石头,我这里看透干净海水直达底部,全部都是白色贝壳沙。水不深,最多四米不到!
钓组一下去,我立刻中鱼,拉了上来,竟然是双中,一条40cm左右的老沙梭爷爷(沙尖),一条10两大小的秋姑(大陆叫鲱鲤),这是我妈最爱吃的鱼。
“三叔公,你钓输猴小孩,羞羞脸!”
正在跟地球拔河的三叔公,气得牙痒痒的:“想当初另祖公滴南洋,一尾胡超过500斤陇钓过,这算虾米!”
我的第二次,再次顺利双中,全是长胡子的鲱鲤,个头差不多各一斤。
“三叔公,哇够暗顿啦,看你表演!”
我示威一般的跟三叔公炫耀,我已经钓够晚上吃了,没有冰箱,跟城市距离遥远,鱼钓再多也不好处理,所以我们都是刚刚好就停止了。
“你价哇也稍等一下!”
三叔公正用牙齿咬断鱼钩多出来的线头,非常不服气的叫我必须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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