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那门六十四炮战列舰的齐射演练之后,感叹中的神奇化为了惊诧。
他在看书看过军舰的介绍,也知道作战的方法,甚至上面也记载了大致的尺寸。
可即便记载的这般详细,真正看到千余吨的战舰齐射之后漫天硝烟的场景,也是被这种无法想象的场景所震惊。
人们的任何幻想,都要基于曾经见过的事物之上。没见过绿色的人,永远想象不出绿色是什么样,哪怕说的再详细,也难以理解,这是一样的道理。
战列舰的齐射实在是此时海上最壮观的景象,李欗心想,这十几万两银子,果然没白花。
便是父皇,也不曾见过这般震撼的场景吧?
在硝烟弥散之后,李欗忍不住问道:“鹰娑伯,如此大舰,天朝只要有个几艘,东海扬波,谁人可敌?”
刘钰看着这艘战列舰,缓缓叹了口气。
“七皇子,说实话,这艘战列舰并不好,也不是我想要的。速度太慢,行动迟缓,甚至可能一辈子都用不上,只能在威海渤海游弋。”
“十几万两银子,其实不过是买个经验,以便有建造过战列舰的工匠。”
“若七皇子日后执掌海军,切记一件事:别不舍得花钱。没有钱,海军建不起来。”
“执掌海军,最重要的本事不是海上决战,而是如何要到钱,以及如何赚到钱。海军不用,是赔钱货,毕竟,海军连民变都镇压不了。”
给李欗上的第一课,就是告诉他日后给海军争取军费,告诉他十几万两银子在海军这里,不过就是个买经验的小数额。
李欗忙道:“鹰娑伯说的,我懂。鹰娑伯的小册子上,也说过英荷战争的事,宫中无人在意,我却看的津津有味。蕞尔小国,却可航行七海,成就一方霸主,占据南洋、攻我澎湖。”
“经书上说,穷兵黩武。我看了荷兰国事后,便觉得,荷兰人既是商人,自然求利。若无利益,怎肯养这么一支海军?”
“鹰娑伯如此紧张,想也能想到,这等大舰,西洋诸国定是数以十计。”
“要钱、赚钱,互为表里。能赚到钱,才能要到钱。”
李欗心道我可是没少看你写的小册子,宫中其余人也就是随意看看,我却看得多。
这海军既是你的心血,想必也怕你走之后海军废弛。
刘钰看了一眼李欗,笑道:“七皇子锦衣玉食,居然也知道这要钱、赚钱互为表里事?”
李欗尴尬一笑,无奈道:“本朝制度,未封王之前,俸禄尔尔。封王之后,又禁吞地,只能靠朝廷俸禄为生,居于京城,不得外封,以免前朝藩王侵吞田产事。若有别样差职,还能多拿一些。做皇子的,其实未必比你们这些勋贵的日子好过。鹰娑伯以为,在宫中便不用钱吗?”
“父皇既叫我追随鹰娑伯历练,鹰娑伯也万万不要不好意思。我知做海军军官,必要靖海宫官学出身。如今该看的也都看了,还请鹰娑伯准我入学?”
他看似老实乖巧,实则心里想的很清楚,皇帝叫他来就是为了将来接手海军的。
自己虽然是个皇子,但是个残次品,继承大统绝无可能,皇帝对待自己可不会像是对待那些有继承可能的兄弟那样。
要是跟着刘钰许久,什么本事都没学到……别说接手海军了,只怕回去挨一顿训斥,甚至连封王都别想了。
至于刘钰,眼见他对海军爱的深沉,自己要是学不成,叫刘钰觉得这不是个适合接手的人,以他的性子,定是要上疏不准自己接手的。
这种事,李欗觉得刘钰绝对干得出来。从这些年听到的一些事迹,也能推断出。
自己虽是皇子,可还没封王,在威海还是要老老实实。
想着刘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