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军营和学校都搬到岛上,虽然距离海岸也不远,可要想随意出入那就大不容易了。
家属在威海住着,休沐日子可以见一见,平日里想见也见不成。
“公子,那募兵的事呢?依我看,是不是一边修建营房,一边准备募兵?”
刘钰笑笑,摇头道:“募兵?不急,两三年后再说吧。仲贤以为,练兵难在哪里?”
“公子说笑了,我对兵事不太懂。但两三年后再说,是不是晚了些?公子的前途,都在这一营兵上。海军即便兴起,未有战事,也不知可用与否。倒是陆军,平准噶尔的时候正是一个检验的机会,若公子能力压别处营兵,公子前途无量不说,公子所想的军制变革,也才更有可能。”
刘钰哈哈一笑,只道:“一点都不晚。只要把军官练好了,兵械局开办起来,军校体系准备好,若农夫拉出来两年才能成军,那这优势何在?早招兵,早花钱;晚招兵,晚花钱。这先把这四五百人练出来就行,招个五百一千的也行。等以后再募剩下的。”
“万事开头难。真要到募兵的那一步,反倒是最后一哆嗦了。倒是仲贤,我让你去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康不怠见刘钰认准了日后再募兵也来得及,他知道自己不懂兵事,该说的已经说了,也就不提此事。
刘钰让他去办的第一件事,倒也简单。
当兵要吃粮,但除了吃粮之外,还得吃肉。胶东地区,肉不见得多,鱼却不少,刘钰让康不怠去考察考察鱼价,看看日后练兵的时候能不能吃得起。
朝廷给的钱肯定不够,刘钰想着搞走私,可即便走私也不能说财大气粗,用钱的地方还很多。
尤其是若想让当兵的平日吃鱼,若这个鱼价搞不清楚,也是一笔大开销。
“公子的事,我已经办妥了。若是买鱼,肯定不合算。我走了两圈,询问了一番,这沿途码头市场都有渔霸,非经其手,不能售卖,这就叫鱼价高了几分。”
“再者朝廷收丁口银。贫富所差日大,富者三分银不算什么,可贫者三分银就是大难。许多贫苦渔民没有船,岸边滩涂又被渔霸、地主所占,不能在滩涂捕鱼,只能数人租借一艘船,号‘各倒包’。”
“数人一艘,各带渔网,租借船只出海。回来后还了租船费用,又被渔霸压了价,每年再缴丁银、服徭役、只能说是饿不死。”
大致介绍了一下情况,康不怠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买鱼肯定是贵。
当募兵去捕鱼,那就又练成了地方驻军,根本不是野战部队。
所以康不怠就想,能不能刘钰出一笔钱,造几艘渔船、买几套渔网。
雇佣这些贫苦渔民来捕鱼,一方面可以上报为服徭役,钻个空子,就免了这些人的役;另一方面,一个人每年三分银的丁银,也不多。
平日里再给一些米麦,一个月给个三五斗就行。以三年为期,在这三年内,打的鱼都归军营。三五年后,船和渔网都归渔民,丁口银军中出,徭役刘钰出面找人给他们免掉。
康不怠算了一笔账,如果就按照日后募兵七千来算,每天都能保证有鱼吃,若是买,开销就极大。
但若是用这种方法和贫苦渔民合作,这些贫苦渔民必然愿意,因为他们三五年之内根本攒不下一条船的钱,而且还省了徭役之苦。
七千人,也就需要三十条船,百十个渔民,这样一年的开销实际上就是三两银子的丁口银、每个月三五十石的米麦,船平摊下来也没几个钱。
而且如今可以暂时试行,反正军营里此时才几百个人,先弄一些渔民试试。
至于渔霸和地主占据的滩涂,也不用去管。威海营房附近、刘公岛等地,这是军管区,哪个渔霸敢占的话,赶走就是。
听完康不怠的办法,刘钰琢磨了一下,似乎可行。
“仲贤这办法,倒的确可以。想来他们也会愿意,反正暂时用不到太多,你就去把这件事办妥吧。给你一个月时间,算算渔船、渔网等一共需要多少钱,算出来后到我这支取,一个月之内我要见到鱼。可有问题?”
康不怠心道这事若是一个月才能办成,那我也不用当门客了,遂道:“一个月自然是够的,公子不妨再想想下个月要我办成什么事,一并说了。届时做完了,我也好歇两个月的假。既来此地,不游蓬莱,岂不虚来?”
刘钰知康不怠的性子,这件事的想法也大为可行,足见其办事的能力,主要是思路不那么死板。
当初说好的只要把事做完了剩下的事刘钰不要管,便道:“那好吧,我再多给你一个月的事,你就去各地转转,结交富户文人,尤其是开矿的,打着我幕僚的旗号去就行,蹭吃蹭喝,作诗扯淡,随你,也不用问太多。我再拨给你二百两银子,总吃别人的,你也得回请,反正就是个吃喝玩乐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