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信不由中,质无益也!甚好。子明,你也过来。”
馒头已经泡好了茶,送来之后就站在了刘钰下首。
刘钰也没搞什么“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皇帝以为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他却知道不过是“东渡扶桑把名显”,基本没什么危险。
史世用见馒头也过来了,知道这必是刘钰心腹,话也放开了。
“刘大人,却不知在下去了那边,要干什么?”
“呃,其实也不用干什么。叫倭人知你手段即可。看过没?”
史世用嘿嘿一笑,心道三国谁人没看过听过?
“不知大人说的是哪一段?”
“射箭的段子多了,哪一个不是脍炙人口?张郃射锦袍、吕布解斗、赵子龙去接丞相时一箭射断船帆索、魏延射门牙……这么多段子,当然不能照搬。比如若是在外面,天上飞过只鸟,哪怕是个喜鹊你也说晦气,举弓射落;若是在校场,你便来几招苏秦背剑、一箭三射之类的技法。有机会要装,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装。”
“正所谓,装无常势、逼无常形,运用之妙,存乎一心。这个装哔的技巧,你要不会,我也说不明白……你能懂不?你去了之后,就要射成西海道第一弓取。”
史世用不懂这第一“弓取”是什么意思,但稍一琢磨,大致猜到了这第一弓取大约就是射雕手的意思?
品了品那句“装无常势、逼无常形,运用之妙,存乎一心”,笑道:“大人放心,这个不需要大人教。我原来也是个市井游侠儿,这种好勇斗狠的气质,本人还是有的。只是这些年忘了罢了。”
刘钰一听他以前当过市井游侠,心里更是有数了,问道:“那我问你,你为何要东渡扶桑啊?”
史世用也是个聪明的,听刘钰刚刚论及三国,脱口道:“丈夫处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某杀了人,在赤县不能立功成名,遂渡扶桑。蹇叔,宋人也,成名于秦;申公,楚人也,立功于晋。吾欲取功名,故而东渡。”
啪、啪、啪
刘钰拍手称赞,心道这人设也差不多了,如今日本战国时代已经过去了近百年,武备松弛,武士们肯定已经不如从前了。
射艺,乃是各国武士的第一技巧,不管是中国还是日本,刀法不过末流小道。
现在日本重启鹰狩,和满清的“骑射为本”差不多,都是为了磨砺武德。
不管是中国的武士阶层,还是日本的武士阶层,在火枪完全优势之前,射术都是第一。雀屏中选靠的射箭,可不是靠拿刀比试。火枪压倒了弓箭,火枪就是第一。
史世用的这个人设,正适合在日本那边混一下。
按照这个人设,他只是个没资格考武举的人,这样关于军制的一些事,就可以说的模棱两可,反正可以说不知道。
用史世用换一张贸易执照,也作为打开和日本接触的窗口,日后才能卖更多的违禁物。
这只是一枚钥匙,开一下门。
皇帝既说用人不疑,又说让他便宜行事,那能卖的可就多了。
战马、伪造的兵书、做弓的水牛角、甲片、药材、苗刀……这些违禁的东西,哪一样都能换一张贸易执照。
只要有贸易执照,那还有个不赚钱?
自己这个龙禁卫的身份,南边那些走私贩子、东洋海商,凭什么和自己比?
别人不敢卖的,他卖;别人不敢运的,他运;别人不敢换的,他换。先卖后奏,皇权特许,这……就是幸臣。
十匹战马,应该就能换两张贸易执照,算起来一年至少四万两银子的利润。
一个线列兵一年开销往多了算,也就三十两,十匹马换1000名线列兵,这买卖不做才是傻子。
“这样,你们两个认识认识。这是我的弟子米子明,这位是史世用。”
把两个人介绍了一下,刘钰知道自己上任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是需要抓紧时间了。
“到时候第一次去日本,子明你就去吧。进学的事,先放一放。最开始学的那些东西,你也学的差不多了,让别人去我也不放心。史兄,你也就不要在京城了,人多眼杂。这样,你也收拾收拾,先去文登。待过些日子我去了文登,你自去寻我。”
“顺便这些日子我把一些假的兵书编纂出来,也需时间。你先去那边,顺便帮我查查当地的情况。”
史世用的本事他是相信的,既然能在京城找到自己,自己大张旗鼓地去了文登,找起来更加容易。而且又显然是类似于前朝锦衣卫的角色,正好让他帮忙先去文登查一查,熟悉下当地。
“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吗?家里的事都处理好了吗?”
虽然明知道皇帝肯定是提前安排了,但刘钰还是脱裤子放屁一般问了一嘴。
“谢大人关照,都安排好了。除了查查文登的事,大人还需要什么?”
“以防万一,还需要找一份前几年在辽东等地杀人的案子。天衣无缝,有据可查。”
“明白了。那大人我就先去了。”
行了个礼,刘钰把那半个信物还给了史世用,接过信物,戴上斗笠,便离开了。
史世用一走,馒头先慌了起来。
“先生,这么大的事让我去做,我怕做不好啊。死倒无惧,只是怕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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