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的典册,值得日夜看着么。”
钱逸群尴尬笑了笑,收拾了东西跟着往外走。
张阁主落后一步,留在后面用铁链铜锁锁了门。钱逸群回头时,好像看他往阁子里扔了什么东西,心头好奇一闪而过,也没往深处想。
琼花观是大观,道人住的单房也分了三栋楼。钱逸群跟一班经师住在一起,中途便与张阁主分开了。他回到丹房,摆好了蒲团,随手抽开抽屉,见里面放着檀香和火绒罐,心道大观到底就是与众不同。
钱逸群燃香静坐,恍惚之中,好像有人在看他。虽然明知单房里只有他一个人,但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仍旧十分强烈。他收敛神识,出了静境,环视单房。一床、一桌、一椅、一蒲团,如此而已,不过三尺见方,哪里能藏下人?
——大概是我心不定。
钱逸群略略舒展筋骨,再次上座。这回他先默诵了《清静经》,又在心中反复金刚珠真言,这才静定一夜。
翌日上了早课,过了斋堂,钱逸群仍旧到了玉皇阁抄经,以此形成惯例。
民间从腊月初八喝了腊八粥就算是过年,一直要过了正月初五才算是出年。官宦人家甚至要过完二月二龙抬头,方才算是出年。
因为过年,琼花观里越发忙碌起来。先是来上香还愿的信众多了许多,各殿的值殿道士忙不过来,便要抽人手去帮忙。其次是年底时分,往来俗务也颇为频繁。道人要写感谢信给城里的金主,好让他们来年继续多多打赏香烛油蜡。
钱逸群的字好已经在观里挂了号的,便被抽了这个差事,拿着都管给的名册,照着往年的格式写点套话。好在他笔头快,约略半天光阴就干掉了大半。不过他也不上缴任务,免得再落下更多的事来。
张阁主这些日子与他倒是熟悉了,两人虽然话不算多,但是彼此之间却有了些默契。去借书时也不用多说什么,阁主自然知道该给哪一卷。
如此到了腊月二十二,钱逸群便再不能偷懒了。
因为二十二日是重阳王祖圣诞,他号称全真弟子,当然得跟观里的其他全真修士一起做法会。次日二十三便是祭灶,过小年。二十四要大扫除,二十五日子时便要接驾——这是玉帝巡天的日子。
官家过年放假是从腊月二十四开始,一直到正月二十。故而观里接完玉帝圣驾,便要接这些官员们的驾。
陈监院人情练达,往来安排妥当,虽然人是一波*的来,却都能让他们乘兴而来尽兴而归,为观里的收入增添不少贡献。
这其中自然有扬州府尊和郑元勋。
他们来了,钱逸群当然不能躲在玉皇阁里抄书了。
“……他便尾随那女子,直入了树林,却蓦然不见!等回到家中,便觉得精神困顿,神情萎靡,转日便病倒了!”
钱逸群进了无双亭,正好听见郑元勋在说民间怪谈。五泉公自然也在上座,抚须听了,神情十分认真。
“小道来迟了,诸位尊客还请恕罪则个。”钱逸群上前见礼,寻了个下首的位子坐了。
“道长目不窥园,可知道扬城出了大事?”郑元勋亟不可待道。他不等钱逸群说话,又道:“好些人家的少年,都遇了妖怪采补,元气大伤。城里药铺的人参都缺货了。”
“绍远兄还好吧?”钱逸群随口笑道。
众人闻言大笑,只把郑元勋气得笑了起来:“我家有道长驻过锡,寻常妖怪不敢来。”他又正色对陈监院与钱逸群道:“两位道长,难道出家人不管管这事么?”
陈监院笑道,“扬城的这些士子达贵,哪一年过年不是成日饮宴,酒色连天。”
“今年不同啊!”郑元勋还要说,突然听到远处一声雷响。
众人抬头看天,只见天高云淡,哪里有什么雷云?
“看!晴天霹雳!果然是有妖孽,老天都要收它!”郑元勋颇受鼓舞。
在场众人也正色静观,心中暗道:莫非真有妖怪!
“是玉皇阁。”钱逸群离座而去,脚下步速极快。
他本身就是靠个掌心雷吃饭的,此刻听这雷声,怎么都觉得有些怪异,不像是自然之雷。细细分辨,这雷声竟然是玉皇阁传出来的,当下健步如飞,往阁子里去了。
此刻正是早上香客最多的时候,玉皇阁附近多有游人,听到轰隆雷响,纷纷去看,顿时将玉皇阁围得水泄不通。
钱逸群赶到的时候,见阁门紧闭,里里外外围了三层,自己是断断挤不进去的!
突然之间,玉皇阁阁门大开,从里面倒飞出一个人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