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弥漫着冷清光辉的玉石,游走在夜幕之中,普照万物。
行云院中的烛火还亮着。
洗漱过后的少年盘膝坐在书桌前,墨黑长发随着他一袭蓝袍散开,烛火映在他的脸庞上,无与伦比的美。
他静静的翻阅着手中的书,时尔会在书上作些记号,批阅。
“大哥,大哥我给你送好吃的来了。”
人还未到,声已入耳。
清脆又甜美,就像她身上时常发出来的银铃铛,悦耳。
她今天当真如换了个人儿般,从里到外都变了。
他还坐着看书,她从身边的奴婢手中接过食盒,又让自己的奴婢退了下去后,这才拿着食盒走到他面前来跪坐下来。
“大哥,你尝尝看,好不好吃?若是你觉得不可口,我再换。”
她把带来的燕窝,点心都拿了出来,摆在他面前。
还有茶,她特意给他带了自己常喝的碧螺春。
他目光清凉,冷漠的扫在她脸上。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她一直都是一个漂亮的可人儿。
又漂亮又恶毒还又蠢笨,上天还真是不偏待人。
他微微移开目光,声音冷淡:“你想干什么?”
她讪讪的说:“大哥,兄友妹恭不好吗?”
兄友妹恭,可真是个不好听的笑话。
她忽然伸手,一把握住了他的双手,满脸忏悔:“大哥我错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你就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捉弄你,再也不欺负你了。”
说得那是一个情真意切,好似下一刻就能哭出来。
他试图挣开自己的手,她抓得越发的紧了,又信誓旦旦的说:“以后在这个家里,我护着你,你就是咱们沈家的老大,你横着走都可以的。”
那小手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成的,竟是又嫩又滑又柔软,被她一碰,周身像让人点了一把火。
她究竟知不知道男女六岁不同席,七岁不同堂。
他冷言冷语讽刺一句:“从树上摔下来,反把你脑子摔糊了?”
她一脸追悔莫及,连连点头,又摇头。
“实不相瞒,那一摔之后,我昏睡了两个时辰,魂游向外,遇到一高人指点,醒来之后我便醍醐灌顶,想到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大没小,轻慢了长兄,追悔莫及,还请大哥接受我真情实意的道谦,我一定痛改前非。”
重新做人,重新开始。
他薄唇轻启,冷意减了几分:“先把手放开。”
她慢慢松了手,忽然有几分好奇:“大哥,你手上长茧了哩,我明天给你带些护手膏,你涂一涂吧,你看你手还是挺好看哩,一定要好好保养。”
霁月真的长了一双好手,茧都掩饰不住的美。
一如他的脸,即使是处在这一方角落,是沈家的养子,也遮不住他的光芒万丈。
她一直都知道霁月是一个长得极好的人,整个广陵郡没比他更好的。
他虽生得极为俊美,学问也好,由于是养子的身份,终究是得不到家人的关爱,日常无人问津,除了逢年过节,他也鲜少主动出现在人前。
还记得当年她和霁月结下梁子,是在她七八岁那些年。
过年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会来给祖母问安,霁月也过来了。
她被他身上的光芒吸引,觉得大哥长得可真好看,沈府中无论是姑娘还是公子,都不及大哥好看。
那时的霁月也正处于舞勺之年。
她便主动和他说话,可他却冷淡得很哩,一下子就伤了她的面子,这面子一伤,就是一辈子。
就是她那一辈子很短。
现在霁月都17岁了,家人至今还未曾与他说亲。
人家像他这般年纪,亲事已早早定下了。
当然,未来权倾朝野的太尉大人,可不是这广陵郡内的女子能够高攀得上的。
他本非池中之物,是她有眼无珠了。
她面带微笑,如同一个老母亲,盯着自己英俊的儿子,幻想着他的锦绣前程。
“……”
霁月拧眉,被她以这样诡异的表情盯在身上,非常不适。
她又笑眯眯的拿起燕窝。
“大哥,趁热喝。”
他未动。
“你放心,没毒的。”她拿起勺子喝了一小口,证明是干净的。
“出去吧。”冷淡没有减少一分。
“那我明天再来看你哦,你还想吃什么?我明天带给你。”
“出去。”她现在的乖巧讨好的样子让他周身不适。
她也没指望只送一碗燕窝就能打动霁月的心,毕竟是被自己欺凌了好多年的人。
朝歌站了起来,走了。
霁月垂眸,看着桌上摆着的食物,他打了个响指,吩咐:“把东西都撤了。”
“是。”暗中的锦言走了出来,端起燕窝。
“慢着。”他忽然又阻止,锦言疑惑:“公子?”
“下去吧。”
“……”锦言应了声,疑惑的隐去。
七姑娘今个已经够诡异的了,送这么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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