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一盏昏暗的油灯,散发出有些橘黄的灯光。
这里是周家的禁地,除了几位夫人,就连侯爷的子嗣也不能随意前来。
周家,原先只是一个小家族,不过很多年前,明帝还是太子的时候,曾经微服出巡过,碰到了当时还是一个浪荡子的周兴,结果就有了周兴这一番造化,封侯拜相。
咚,咚咚,咚咚咚
周生敲了敲门,半晌,里面才发出一声威压的声音。
“进!”
周生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装束很简单,一个书架,一张桌椅,桌面上笔墨纸砚。除此之外,还有一杯清茶。
闻着那茶香,周生就分辨出这是最便宜的茶叶沫子。茶水有些凉了,不过那个面色威压,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的中年人端起来,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就热了,热腾腾冒着气……
周生微微躬身,淡淡道:“父亲好,我们虽然几年没见面了,不过您应该认得我”。
周兴的两鬓,有几缕白发,他的身体并不高大,反而有些单薄,身上带着浓郁的书生气。
周兴合上了手里的书,抬头看了一眼,淡淡道:“你好像有些紧张?”
周生摇摇头,道:“不紧张!”
“进了屋里,你的心跳比站在门口时多跳了一下,虽然这很难判断不过瞒不过我”。
“父亲大人真是好听力!”
周兴双眼露出一丝精芒,在昏暗的灯光下,如一道霹雳闪电。
“听说你今天把老管家打伤了,还把夫人的猫给掐死了?”
“当然,我只是被动还手”
“你的武功是跟谁学的?”
“自己悟的”
……
……
气氛有些沉闷,周兴问一句,周生答一句。只是简单的对话,也没有什么呵斥,也没有反驳声……
周兴问完后,就不再理会周生,继续看书了。
书房里有些冷,因为没有暖炉,周生搓了搓手,捏了捏耳垂,跺了跺脚,哈了哈气。
注视着那看书的人影,周生的眼神微微一闪,眯了起来。
“父亲,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说!”
“您为什么杀我娘亲,一个刚为您生完孩子的可怜女子?”
“嗯?”
周兴的双眼突然冷冷一缩,紧紧地注视着周生的双眼。周生也瞪着他,一步不退。
……
……
十几年前的京都大雪天,一个冷清的院子里,一个刚生完孩子,正在坐月子的母亲,把自己那出生没几天的婴儿搂在怀里,让自己的体温给婴儿取暖。
窗外的寒风呼啸,简陋的房间里没有暖炉。
婴儿的眼珠咕噜转动,看的那母亲苍白的脸色有了一丝笑意。
女人唱着儿歌,哄着婴儿睡觉,婴儿哈哈的笑着,小胖腿乱踢。小手抓向女人的胸前,那里有他喜欢吃的食物,甜甜的乳.汁。
可能是营养不良,女人的乳.汁有些少,满足不了婴儿的所需,婴儿就吧嗒着小嘴,分外可爱。
“乖宝贝,再忍忍,为娘很快给你弄吃的”。
女人轻轻地逗弄这婴儿,一切都很温馨。就在这时,一个面容英俊的男子,推开了屋门,看着那可怜的母子,一手就掐向那个婴儿。
婴儿感觉很害怕,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看着那双稳健的双手,把赤.裸的婴儿举了起来,看着那婴儿柔嫩脖子上的手,看着那在半空中柔嫩的生灵,女人发疯了。
她扑上去厮打着男子的衣衫,凄厉的嘶吼。
“周兴,你疯了,快放开,这是你的亲儿子,你想要他命啊!”
男子的眼神冷酷,一手把女子推到在地,“这是灾星,会为我周家招惹祸患,必须死!”
“不!这是我的儿子,我不能让他死”。
女人把婴儿夺过来,搂在怀里,婴儿的小脸已经被掐的酱紫,脖子上有着淤痕。
男子注视着女人,淡淡道:“烟池雪,你保不了他”。
女人看着婴儿难受的样子,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我带着他离开,我们母子回冰原,不会再踏入你们大乾的国土,你可以……放心了,不会耽误你的锦绣前程……”
“冰原?哼!冰人一族被我大乾的军队击败了,你们烟池家族的人早就退到冰河那里”。
这一年,是大乾与北方部族战争的一年。
烟池,一个美丽的姓氏,北方冰人部族中的皇族。外人称北方部族为冰人,他们的真正族名为爱斯基摩人,是中原早先分出去的一支。
战争,只为夺取资源。北方严寒,缺少食物,所以三十万冰人大军,骑着雪狼就南下。大乾,为了冰原里的未经开发的丰富矿产,也启动了战争兵器。
这一战,久迟不下,双方列军大乾北方边境燕城,对峙三月。这一段时间,战争死的,冻死的人,不计其数。
后来明帝任命军神李一,这个名字十分简单的强大军人为主帅,周兴为军师,开启了猛烈地进攻。
冰人战败了,败给了消息泄露,里面出了内奸。大乾赢了,二十多万冰人死去,仅仅几万残兵逃了回去。
战争赢了,举国欢庆,而周兴,也因为功绩,被分封为一等侯。也是这一时刻,他有了一个妻子,那个叫烟池雪的女人,冰人一族族长的女儿,也是消息泄露的源头。
事情很明白,一个很傻的女人,一个很可怜的女人,一个被欺骗了的女人……
她的生活没有想象中的幸福,所受到的只有丈夫的抛弃,与旁人的讥讽……
……
……
简陋寒冷的屋子里,婴儿的鼻涕冻成了冰沫子。看到婴儿的样子,烟池雪露出了一个凄凉的笑容。
“乖,为娘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她掏出一把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心脏,那鲜血,溅了婴儿一脸。
男子脸色冷淡,看着自杀的女人,淡淡道:“值得吗?”
女人的脸色,更加苍白,但却笑了起来。
“值得。只有我死了,这孩子才有活下去的可能。你可以把他关一辈子,但不要杀他。至于我,早就应该去死了,那些部落里的冤魂,他们在向我索命,我愧对他们……”
女人离开了,带着笑容离开。
男子的双眼深处,闪过一丝悲哀。注视着那婴儿,手轻轻抬起,犹豫了良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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