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漫天飘落,一眼望去,整个世界都仿佛笼罩上了一层白纱。
亭子里,石桌上,铺了一张宽长的宣纸,有一只素白的手执笔沾了墨,凝神作画,淡青色的衣袖拂开,露出了手腕上一只玲珑剔透,毫无杂色的玉镯,冰蝶展翅,停在其上,欲飞不飞。
水墨的痕迹氤氲在纸上,渐渐的绘成了一个人影,雪衣绯剑,玉树兰芝,墨发披散了一身,再要去描那容颜时,执笔的手却顿住了。
不远处传来嘈杂的声音,像是有几个人发生了争吵。
“我是师兄,应该听我的!”
“今年比试你分明输了,我才是师姐,听我的!”
“哎呀,你们不要吵了……”
“你走开!”
…………
练武场边有两方人发生了争执,为首的分别是一男一女,还有几个人在尝试拉架,结果却越闹越凶。
忽然,“啪——”地一声,有什么东西直直袭来,一下子插在了门上,众人定睛一看,竟是一只笔。
这一下,所有人都抬头朝着一个方向看去了。
只见不远处的亭子里,斜坐着一个青衣少女,眉眼沉静,容颜皎若漫天飞雪,灵秀绝伦,唇边向来几分笑意,映着双眸如水,身侧青丝如瀑,整个人好似从碧水青山中走出,美得安静又从容。
她抬了抬眼,轻声说:“吵什么?”
“小……小师妹?”一方为首的男子骇笑出声,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原来你也在这,哈哈……那个,我们是不是吵着你了?”
阿九笑了笑,慢悠悠的反问:“你们说呢?”
那男子瞬间哭丧着一张脸,抱头哀嚎:“小师妹,我们错了!”
另一方为首的女子也尴尬的挠挠头,要死了,早知道宁九卿在这里,他们还吵个毛线啊?
阿九低下头,画上的人依旧没有脸,但方才的墨汁溅到空白处,整张画也算毁了。她定定看着,半响,面无表情地把画全撕成了碎片。
那边众人张大嘴,却见她已经转身离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捂着额头说:“自从大师兄离谷后,小师妹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古怪了!”
“是啊,两年前祁师兄也走了后,连个招惹她的人都没有了……”
“招惹?你忘了去年几乎所有弟子都被她打趴下了……啧啧,小师妹怎么变得这么剽悍啊,想想小时候多乖多软多可爱啊!”
“得了吧,你以为你是大师兄啊?走了!”
阿九还没有走多远,那一句“你以为你是大师兄啊”穿过风雪传到她耳朵里,令她身形都顿了顿,对着空茫茫的前方,仿佛看到了某个人影,她赌气似得掀了掀唇,“呵……”
匠师在屋子里一边削着木屑,一边对倚在门边的人说:“谷主,你整日躲着小徒弟,也不嫌丢人啊?”
“我能不躲吗?”谷主揉着鼻子,挑了挑眉,“我现在可怕了她了,她前几年还闹着要出谷,现在就会用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人,看得我都绷不住了!”
“你啊,”匠师摇头,只笑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看她笑话!现在谷里弟子对他们小师妹都是敬畏有加,还不是因为她功夫后来居上么,三个徒弟都这么优秀,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吧!”
谷主笑了笑,又叹了口气,“说起来,阿景许久未传信回来了……”
谷里有规矩,凡事到了一定的年龄,就得自己出谷闯荡,楚陌景在前些年就独自离开了,一开始还会飞鸽传书回来报平安,可是近年来却没有了。
“你也糊涂了?阿景上一封信中写得明明白白,他遇到了剑鬼那老头,”匠师停了手中动作,沉吟着说道:“剑鬼老头性情古怪,最喜欢指点有天赋的孩子,我看阿景是被他绊住了,不过剑鬼行踪漂泊不定,阿景一出谷就能遇到他,这运气也着实太好了。”
谷主听得不乐意了,“我徒儿还需要那老头指点?哼,遇到景儿才是那老头的运气!”
匠师“噗”了一声,翻了个白眼,识趣的不跟他争辩,否则接下来这几天都得听他在耳边磨叽了,想了想,匠师就问:“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放阿九出谷啊?”
“其实我就想看这丫头还能憋多久,看来……”谷主说着就笑了,悄悄指了指门边。
青衣少女缓步走来,雪花飘到她肩上,头上,眨眼就化了。
匠师看了看,笑眯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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