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外男,既段宜亭说要亲自拜见老夫人便是要入后宅,侯府自然需得设宴接待。
如此所有女眷,尤其如宋挽这等宗妇更是避无可避。
这几日侯府忙着为府中人做衣制鞋,上下里外打扫得纤尘不染。可便是如此,临到段宜亭到府那日,宋挽也颇有些焦躁。
“小姐,奴婢的绾发功夫比不得绿竹。”
“无碍。”
看着铜镜中盛装浓抹的自己,宋挽缓缓勾出个雅致温婉的笑容。
只是笑容仅维持了一瞬,便很快淡去。
“小姐,段公公在宫中养病许久,除了每月初一十五会给圣上请安外,已许久没出现了,怎么会突然找上侯府?”
蘅芷半蹲下身为宋挽穿戴首饰,只是她心中有疑惑,不免出言询问。
宋挽摇头:“我也不知。”
段宜亭生性狡诈多疑,又喜怒不定,且自上了年岁后更是反复无常。
前一日同人谈笑风生,后一日便害得你家破人亡之事亦未少做。可同理,先前对你爱答不理,过后突然喜爱非常,拉着阖府上下鸡犬升天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可无论前者亦或是后者,于宋挽都不是好事。
“其他倒还好说,只怕是江妃做了什么,拉了段公公上船。”
今日段宜亭来侯府未必不是一个信号,若有了他的支持五皇子必可再添两分胜算。
“前几日我让你准备的烟纱帔帛呢?”
“已准备好了,奴婢去取。”
蘅芜捧来一条质地轻软的帔帛,宋挽低头轻轻嗅过,只闻到上头带有淡淡花香。
早些年听说有人为段宜亭送上两盆稀有芍药,可却惹得他起了红疹疼痒不堪。后来他一气之下寻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将送礼之人发配至南边,如今还未归来。
为不让侯府攀上段宜亭,宋挽自几日前便用染指甲的红蓝花水浸泡这条帔帛,有无效用尚未可知,但……聊胜于无。
宋挽站起身让蘅芷为她穿戴好,随后莲步轻移走出澜庭院。
今日侯府万分热闹,正堂中大小主子都在,就连林葭玥同怀素也在丫鬟的陪同下,一同出席。
一时间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江行简在外院等着迎客,而江晏则坐在门边位置,同府中几个还在上族学的小辈交谈。
宋挽还未进门,就见他神色柔和听着几个小的叽叽喳喳炫耀功课。
稚嫩童语引人发笑,但江晏眼中满是认真同耐心,见此场景宋挽不由微微一笑。
“嫂嫂……”
几个小的见她进门,便一一拜见行礼,宋挽回礼过后,江晏道:“嫂嫂请慢。”
“前些日子柳管事自江南走货回来,带了好些尖俏物件,弟弟已给府中各房送去,这份是留给嫂嫂的。”
江晏从桌上捧起一叠书籍,垂着眸隐隐摩挲几下,方递给身后的青斋。
宋挽视线扫过屋中各丫鬟,见确有几人手中捧着笔墨之类,这才示意蘅芷接过,随后笑道:“劳二爷费心,替我谢谢柳管事。”
江晏紧抿着唇,压抑住想要勾起的唇角和躁动之意,温声点头:“弟弟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