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夜等了好一会儿,电话拨通了。
那一头的风声很大,孟夏嗓子有些哑地“喂”了一声。
只是这一声而已,鸣夜忽然微微睁大双眼,直起了身子。
敏感的小朱雀,透过嘈杂的风声和电流声,从孟夏的一声“喂”当中,察觉到对方的情绪有什么不对。
鸣夜有些紧张,但声音很沉缓温柔地说道:“你好,孟夏,我是鸣夜……”
孟夏沉默了好一会儿,呼吸声沉沉地吹拂过话筒,终于开口说道:“是你啊,天使小哥……你来找咪咪吗……你把咪咪带走吧。”
鸣夜从她的话语里听出了消沉到了极点的意味,不由担忧地问道:“孟夏,你还好吗?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他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孟夏沉闷地回道:“……你过来带走咪咪吧,我在花园路最高的楼上面。”
鸣夜屏住呼吸,听完她的话语,有一瞬间他茫然地闭了闭眼睛。他感受到这个女孩的声音传达过来的东西,那里面有被伤害的无奈和苦痛,也有寻求解脱的无助和绝望。
鸣夜拿着手机,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好一会儿后向孟夏问道:“孟夏,你想自杀吗?”
“……”
电话那一头是漫长的沉默。
鸣夜心都揪了起来,压抑着自己的恐惧,低低地说道:“孟夏,我去找你。你等我过来,我会找到你的……你要等我。”
鸣夜取出手机急切地拨通陈恩烨的电话,得不到应答;章经理还在老板的办公室里,不知哪里可以找到他。鸣夜将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反锁后,看向窗外,果断地将外套脱了,唤出他的羽翼。
但他刚从涅槃中复生,光翼萎靡不振,相对应的,物理态的羽翼则非常无力,不能带动他直接进行飞行。
鸣夜打开窗户,直接从二楼中滚落下去,借助羽翼的滑翔,落入旁边茂密的梧桐树上,扬起漫天落叶。他将羽翼收起,直接跳下梧桐树,一路快速地跑到纯色的后门口,看见值班室里有人。
鸣夜急切地问道:“对不起,花园路在哪里?”
值班室中的保安看了一眼他的胸牌,指了一个方向道:“那边过去几条街,就两公里路。”
鸣夜犹豫了一瞬,抱着一丝希望,问道:“我的朋友现在很危险……请问您能不能借给我一点路费,让我赶过去?”
他将自己口袋全都翻过来,示意自己身无分文。但值班室内没有人相信他,只是用冷漠的目光看着急迫的鸣夜,没有其他表示了。
鸣夜勉强笑了笑说:“谢谢。”
他没有办法解释自己有多么窘迫。他是这个星球上孤独的、唯一的一个朱雀人,还没有人教导他怎样在这个全然不同的社会里找到最快的捷径。
鸣夜一无所有,手心里都是汗水,随手抹了一把后,义无反顾地起步向门外跑去。
封骏在后门处等了很久,又绕到了前门去,等待那个跟自己同父异母的兄长封鸣夜。他很不耐烦,但知道纯色这种地方不是自己可以强行闯进去的,只能拎着一根钢管,游荡在纯色外面。
鸣夜从里面跑出来不过一会儿,就被封骏阻住了去路。
封骏吊儿郎当地说道:“哟,舍得出来啦,小杂种?那么大火都没烧死你,命挺大啊,还跑回来上班——你知不知道老子差点饿死在外面?快点,火灾完了给你的钱呢,交出来,还有,早点滚回去找房东要钱——烧掉我那么多家当,多要点钱回来懂不懂?”
鸣夜后退了一步,满眼都是对人性的失望和迫在眉睫的急切,他说:“我没有钱给你……我现在有别的事。”
封骏瞪大双眼,佯怒道:“少废话!钱呢?!”
鸣夜被他逐渐堵截着后退,他从没有如此势单力薄地被人用武器拦路抢劫过,害怕得不断喘息,眼眶慢慢泛红了。
但是他没有人可以依靠,他还想去见孟夏。
他和孟夏只有一面之缘,可是……他很喜欢孟夏,他不想看见孟夏难过。鸣夜不想看见任何一个朋友悲伤,他的内心深处有一种感同身受的天性,看见人的快乐,就会跟着快乐;看见人的悲伤,就会跟着悲伤。
地球人如果死了,就再也不会活过来。
这是鸣夜附身人类的身躯以后,至今为止最深刻最难以承受的认知。
鸣夜心中既有担忧又有畏惧,被封骏拦在路上却没有丝毫办法——身为一名朱雀人他天然不懂得动手,最后红着眼睛说道:“让我……过去。”
封骏习惯了封鸣夜畏缩闪躲的姿态,但仍觉得这一次他不太一样——尤其是那双恳切焦急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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