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兰哭天抢地,从家里取了点零钱,又舍不得自己攒的私房钱,就拿着张卡,次日独自进城去了。
她和唯一的儿子封骏在拘留所里见了面。
封骏满脸都是被欺压出来的小伤,走路一瘸一拐地坐到田兰对面,指天画地地发誓:“这一次绝对不是我犯了事儿!我发誓,娘啊,这是有人故意整我,故意陷害我!”
田兰一无所知,对儿子的全部印象就停留在他怎么都不肯念高中,离家出走去找封鸣夜的那一年,以为封骏仍是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孩子,更受他的欺骗,以为他比封鸣夜有出息,找了个一本万利的绝好工作。
田兰问道:“到底是谁要害你啊,骏子,我带了一点钱不知够不够,你出来要花多少啊?”
封骏问了具体数目以后极其失望,骂道:“不够!你以为这是你那个犄角旮旯的破烂乡下!这所里都是大人物……怎么着,怎么着也给个小几千的烟啊。”
封骏亦对法律一无所知,固执地认为只要塞了钱自己就能出来。
田兰被这数字吓得不清,牢牢握着手里的存折,心疼地说:“娘大半辈子就这么点钱,骏子啊,有没有别的办法?”
封骏哪里能有什么办法?他想了半天,看到自己仍有些无力的双腿,想到再不能出去的话真要被那牢里的人玩阴的给废了,当下一咬牙,说道:“你去找封鸣夜,我知道他现在住哪,他攀上了不得的金主了……”
田兰浑浑噩噩,忙记下观澜别园的地址,问道:“啥叫攀上金主?”
“就是交了有钱朋友,野鸡飞上梧桐就成凤凰了!”封骏咬牙切齿道,“我也没去过这地方,你带两个人一块,让封鸣夜给钱,别跟他直接杠上,就跟他说,照片还在我这里,我不要多了,就让他……拢共给一万就是了。”
田兰又要问照片的事,封骏极不耐烦地打断了她,说道:“手脚快点!不然我这双腿要被废掉了!”
田兰直吓得不清,离开拘留所后当下就问了路,迷茫至极地在对她来说很陌生的城市公交车站上了车。
……
过了午饭时候,鸣夜好不容易伺候完了花房里的新来客。
这一批种的是他在百科全书里看到的各种花草,包括马蹄莲、玫瑰、芍药、满天星……一系列常见的花儿。
他们比起牡丹来说稍微亲和一些,鸣夜挨个听听种子们的呼吸声,极为幸福地蹲在花园里。
含羞草可能是老伙计当中长得最快的家伙了,自从被搬进陈恩烨的书房之后,很争气地舒展开了第二片叶子;其余多肉植物就老老实实,一点一点地养着肉;至于牡丹种子……还在慢慢探出根来呢。
鸣夜忙活了好一阵子,才刚将他们各自放好光照合适的地方,闲下来一小会儿后,就想起来陈恩烨了。
小朱雀傻乎乎地想着陈恩烨,想到早上时自己把那盒早餐递给他……
——小恩烨有没有看到早餐盒里的字条呢?他会不会一下子就看懂了,知道我是外星人以后,会不会很惊慌,或者很害怕,他还会继续像现在一样喜欢我吗?
鸣夜歪着头想了半晌,又忐忑又有股说不清的欣喜,终于忍不住把手机打开看了一眼。
陈恩烨只来了一条短信道:【飞机快要起飞了,我先关机几个小时。午安:)】
鸣夜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紧张得心脏直跳,好一会儿后伸出自己宽大的羽翼,蹲下来后把自己牢牢地包裹住了。
小朱雀活像一个暖白色的大绒球,两只雪白的翅膀裹成圆圆一团,自己缩在里面,鸵鸟一般的捂了好一会儿,就神奇地恢复了镇定。
几分钟后,鸣夜抱着一盆刚种下的水仙,小心地走回别墅的客厅里。
这盆里有很多水,水仙只有短短嫩嫩的根须刚生出来,鸣夜十分小心,将它放在茶几上面,心想:听说水仙是洋葱科的,洋葱是可以吃的,那水仙能不能吃……
小朱雀忙晃了晃头,自我警告道:不可以这么想,万一把小水仙吓到了,再也不肯开花了,看到的客人以为小恩烨种了一棵洋葱在客厅里……
鸣夜想着想着,偷笑了片刻,小心地戳了戳水里的水仙花,将它调整了一下位置。
他哼着歌,正打算去吃晚饭的时候,被一名女佣呼唤住了。
鸣夜在观澜别园几乎看不见佣人的身影,差点以为自己在别墅里是一个人了,这一次被喊“封少爷”的时候险些没有反应过来——这个称呼对他来说真是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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