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结束的很快,迟铮不确定千途能真的看下去了多少,够不够应付作业,电影结束后灯光亮起,学生们纷纷往外走,都是同班同学全是熟人,影厅最后一排突兀的坐着迟铮一个陌生面孔,几个学生有些意外,频频看了过来,迟铮侧头看千途,见他也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他都不避嫌,迟铮自己就更无所谓了。
千途没急着起身,他拿着迟铮的饮品杯轻敷在自己脸颊,借着杯子里残存的一点点凉意给自己微微发红的侧脸降温。
千途看向迟铮,无奈解释,“没办法,脸发热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迟铮觉得有些新奇,对千途来说,说那些有些露骨的情话没事,没有分毫羞耻,但要是被自己发现他真的害羞了,他反而觉得很局促不安。
迟铮在心里默默道你敏感点还真是和普通人不一样。
也说得通,十九岁,刚成年的年纪,追求喜欢的人时总会装年少老成,总是急不可耐的想装成“大人”的样子来证明自己,好像这样才能印证真心一般,但凡被戳破了这层“成年人”的外装,让人看出了他苍白情感经历,才能露出千途属于这个年纪本该有的木讷和腼腆。
千途有点懊恼,喃喃,“我到底脸红什么,又没真的对你做什么。”
学生们都走的差不多了,保洁的工作人员进来打扫,迟铮和千途面对面站着,自己靠着前排的座椅,“你想做什么”
千途抬头看着迟铮,嘴唇动了动。
他不好意思说。
迟铮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淡淡道,“你不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么这会儿说不了了”
“不是害羞”千途抿了一下有些干燥的嘴唇,“我是不敢。”
迟铮点头,“不敢”
“我怕把你吓到,以后你就不会理我了,我还只是追求你的阶段,不能骚扰你,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千途先偏开了视线,他脸已经红了,再同迟铮对视下去,只会越来越糟的。
迟铮看着千途这个青涩不成熟的样子,听着他说怕吓到自己,笑了下。
迟铮并没刻意在千途面前装纯,但千途却单方面的觉得自己是个一尘不染的不对。
迟铮怔了下,后知后觉的明白了。
千途不是自以为是的给自己盖了一顶纯情的帽子,他只是喜欢自己,不想冒犯自己。
这份熟悉的触感阔别已久,久到迟铮已经忘记了,这是被人珍视的感觉。
可惜自己从以前到现在,都不值得被人珍视。
“这么小心做什么”迟铮表情一如往常平静,但语气中些微带了点责问的味道,“你知道我的过去么知道我做过什么吗知道我的下限有多低吗为什么觉得这点事儿就能冒犯到我”
千途困惑的看着迟铮。
“这么如视珍宝是没错,但前提也该看看清楚,对方值不值得吧。”迟铮定定的看着千途,“还没怎么着呢,付出是不是太多了有没有想过,我真的配么”
千途眼睛眨了眨,随之了然,看了远处在打扫的保洁人员一眼,有点为难的看着迟铮,“是要我对你说情话,让我夸你有多好,值得我更珍稀你吗”
迟铮“”
迟铮心口三分火被千途激成了九分。
自己好心好意,背负着一切定下了半年的期限,给足了这个人时间让他看透自己,这份牺牲还不够大吗到底还要自己如何做才算公平
可千途呢
被给了一百八十天这么长的期限,不认真审题,不花时间考验核实眼前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上来就珍稀珍稀什么
自己有什么可珍稀的
迟铮脸色不太好看,千途迷茫的看着迟铮,“怎么说着说着还生气了”
迟铮没法解释,闭嘴沉默了半天,憋了一句,“我脾气不好。”
“看出来了。”千途非常认同,“你怎么总是动不动就跟自己生气怎么这么可爱”
迟铮“”
迟铮曾经觉得,寻遍五洲四海,绝对也找不出比自己更恋爱脑的了。
现在看着千途,迟铮觉得不那么确定了。
“你别总盯着我看了,你一直这么看我”千途似乎是有点困了,他揉了一下眼睛,“你一直看着我,我会一直脸红着的,我想等脸色正常点就送你回家”
迟铮蹙眉,自己这半天除了单方面跟千途生气,也没做什么吧
而且千途确实是脸越来越红,连脖子都有点
迟铮脸色微变,抬手把手背在千途脸颊贴了下。
千途被吓了一下,迟铮往前走了半步,把手掌按在千途额头。
千途呐呐,“你”
“你不是害羞,你是发烧了。”迟铮头疼,“你生病了,自己不知道吗”
千途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自己额头,“早上起来是有点不舒服,我以为是换季了有点不适应”
“不是流感季,应该是普通感冒。”迟铮皱眉,“我就说你怎么喝水喝个没完起来吧,送你回家。”
迟铮要拉千途,千途本能的往后一躲,“不了,你走吧,不严重,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就算不是流感也会传染吧我不想感染你”
迟铮不理千途再说什么,自己拿出手机来,费力想了会儿。
当着千途的面,不方便用灵力联系岑天河,迟铮回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岑天河的电话号码来,拨了过去。
岑天河接电话很快,还很惊喜,“怎么哇终于学会用智能手机拨电话了吗你”
“闭嘴。”迟铮打断岑天河,“去我那套房子那,密码你知道,把里面收拾好的行李箱里,银色和黑色的拿出来,给我送到一个地址来,地址我一会儿发你,你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不用迟铮多话岑天河也知道必然是千途在旁边,很多话不方便说,岑天河了然,“全明白,只要那两个行李箱吗其实再多我也拿得了。”
“不用,那两个就够了,送到发你的地址以后,敲门没人理的话就把行李箱放在门口。”迟铮看了千途一眼,自嘲,“他家门口有监控,不用担心丢。”
说罢迟铮将电话挂了,拉千途,“你们校医院应该是二十四小时开门的吧走。”
“不去了,我家里有温度计,感冒药退烧药也都有。”千途挡开迟铮的手,“你回家吧,也不用去我那边,我一年感冒很多次,每次都能好好处理,等我病好了跟你说。”
迟铮明显感觉千途语气有点变了,语速快了不说,语调里那股慢悠悠的黏也没了。
迟铮皱眉看着千途,几秒钟后明白了。
十九岁的男生啊
迟铮努力让自己语气好一点,忍着恶心解释,“刚才我是在给我、我我亲舅舅,血缘上的亲舅舅打电话。”
迟铮不得给之前的谎打补丁,随口乱扯,“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休学专门来你们城市因为他在这边,可以照顾我,所以一会儿你见了就知道了,他和我长得有三分像,你看了就知道,我们必然是血亲。”
听到“亲舅舅”两个字后千途脸色瞬间就好看了许多。
迟铮忍不住挖苦,“千途你自己说的吧,还没怎么呢不能的冒犯我,刚才算什么”
“贷款吃醋”迟铮终于将千途拉了起来,发烫的皮肤让迟铮皱眉,“还没怎么着呢,已经不高兴我跟别人说话了”
千途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不是”
“只是从没听到你用那个语气说话,听得出来你们很熟悉。”千途比迟铮还记得他编的鬼话,“你之前没说有这样一个亲戚的,再说我也没吃醋,我凭什么”
千途咳了两声,迟铮打断他,“走了,校医院在那边你带我去。”
不想千途莫名的很坚持,说什么也不肯去校医院,坚持回自己家,哪怕迟铮说了如果他不去看医生自己就不会陪他回家这种话后,千途依旧坚持。
迟铮无法,只得听千途的。
千途家距学校很近,平时都是步行回去,但今天迟铮是绝不可能让他走回去了,两人打车回去不过五分钟的车程,别墅门口空空如也,岑天河还没来得及赶过来。
迟铮陪着千途进了家门,千途熟门熟路的取了两片药放进嘴里,皱着眉去接水,这逆行操作看的迟铮嘴里也跟着发苦,他受不了的快速接了半杯温水递给千途,千途一口喝了下去,舒了一口气。
“你回家吧。”千途声音闷闷的,“真的会感染”
“你。”迟铮是越来越能体谅夙辞当年的苦了,面对一个说不听打不得的叛逆期半大孩子,真是能让人随时冒火,“你烧这么热,不看病,自己不知道吃了个什么药,然后还不让人看着,你还说你以前总感冒,你以前每次都是这么应付的”
千途额头都烧红了,迟钝的抬头看着迟铮,点点头,“对啊。”
迟铮一时语塞,有点后悔,不该这么问一个福利院长大的孩子。
千途反而笑了,声音闷闷的打趣迟铮,“你在敏感什么以为伤到我脆弱的内心了”
“我有时候觉得你可能吃的苦比我要多。”千途又给自己多接了一杯水,慢慢喝着,“比起我,你敏感多了。”
迟铮垂眸,没法接话。
“跟你说了也没什么,我心里是有数的,如果真的严重,我会去医院的。”千途坐下来慢慢地说,“别猜测我是怕打针什么的,我没那么胆小,也没那么精细”
千途喉咙不太舒服,喝过水后声音依然哑哑的,“你知道,我是福利院长大的吧”
迟铮点头。
“我们福利院也有一个小小的诊所,在我十二岁之前,诊所单独承包给别人的。”千途回忆着过往,缓缓道,“那个小诊所也对外接诊,但附近诊所很多,所以我们福利院诊所平时病人不多。”
迟铮差不多猜到了什么。
“所以诊所的利润,基本全从我们福利院拿的。”千途回忆着,“但我说真的,不是在自我安慰,我们那个福利院伙食和其他的设施都蛮好的,我们不是那么容易生病的。”
“所以偶尔生病,都会被那个诊所小病大治。”
“每次感冒,不管轻重,大夫都会给输液,至少七天。”千途露出个真正年少老成的笑意,“为什么这样,你肯定明白的,福利院的各种批款是最好申请的,谁会忍心克扣一群可怜孤儿的医疗钱呢用药越多,利润肯定就越大”
迟铮脸色变得有些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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