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薄凉朝霞,由窗中倾洒而入,点点的辉光在紫纱掩映中静默相拥的两人周身氤氲,枕上青丝纷乱缠绕,牵成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殇。
天已拂晓,万物皆沉浸在旖旎梦境之中。
凝思一夜的我,怔然望着门后的墨韵屏风,感受着背后冰凉少年安恬沉睡的呼吸,暗下破釜沉舟的绝念,将紧箍腰间的双手,不动声色地徐徐掰开。
我默默起身,以琉璃银钩挽起淡紫绞纱,静静凝视着床榻上酣梦正欢的绝艳少年,那安然甜睡的容颜,是久未踏实熟睡后的无邪韵味。
在多么信任的人面前,才会露出这般毫无防备的睡颜,只可惜他又要失望了。
我心中黯然生愁,无声静道——对不起!
我在房中寻出数根拇指粗的坚固麻绳,悄无声息地将少年的手脚腕,牢牢分绑在软榻四角的床柱上,并取出床头柜中他为我准备的千草软骨散,趁其不备地塞入他口中,灌水逼其吞下,并用寒绢纱布塞口,以免打草惊蛇。
今日,正是我千草软骨散药效褪尽的一日,也是我唯一逃走的机会!
我从紫檀衣柜中,取出他素日着身的紫袍并淡紫狐形面具,以其换下缠绕自身数层的紫纱,在锦靴与锦袍中垫入棉花,又以玉簪将青丝斜绾起一小束。
我在落地铜镜前观摩,紫袍假面,若忽略下半张容颜,一眼瞥去,无论前后左右,竟与平素的冥阴教圣主如出一辙,如不细细端详,难辨真假。
但闻窸窸窣窣的声响自软榻袭耳而来,回首顾盼,竟是舒亦枫已从沉梦中苏醒,正竭力挣扎,四肢却被成“大”字绑束床角,动弹不得。
他的内力已被千草软骨散消尽,无法使出半分。
我回身行至软榻,迎着他惊诧愤怒的眼神,跪坐于他身畔,下摆软软垂落在淡紫云锦上,毫无束缚的似水青丝,倾泻在华美的绒边紫袍上。
我取下面上狐形面具,黯然垂眸,“我不能留在这里,我要带苏游影逃出去,倘若我再不回王宫,我的同伴便性命不保,我不能不管他们!”
他的瞳孔猛一收缩,如玉莹然的裸露双肩,因极度的悲愤而颤抖,墨发凌乱地铺散床褥,胸口剧烈起伏,却因口中被纱布堵塞,不发一言。
我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珠翠莹润的毓灵神戒,在他惊骇绝怒的目光中,嫣然一笑,“如果没有了这个扳指,我便不用受你的碎心毒咒控制……”
他蓦然转醒,弦月眉梢高高挑起,曼陀罗香魂萦绕间,倾城绝伦的精致俊靥上,一片蛊惑妖媚的幽邃怨毒,仿若要在瞬睒涌起狂怒的海啸来!
“但是,这是你用来保护自己的东西,我不会拿走的……”
我将毓灵神戒放回柜中,轻轻为他盖上团荷绒被,旋即转身步向书案,以他书本中的字迹为蓝本,执笔凝神描摹,淋漓写就数张纸笺。
我虽与舒亦枫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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