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我身躯一颤,手中玉珏应声而落,登时只觉百爪挠心,惨痛淋漓。
他绕着我负手踱步,拥一襟皓月,兀自笑得轻慢不羁,“你心痛了?虽不知为何你如此在乎他,也不屑知道,但是,我可以用他来牵制你!”
我一时踌躇不定,然而甫一念及苏游影仍被奇毒折磨,心内便痛如刀绞,亟不可待下,断然起身步向门口,“你不带我去见他,我自己找!”
“休想!”
舒亦枫冷喝之下,一道紫线自指尖跳跃而出,紫线节节延长变粗,每节处展开五瓣锋利鳞刺,转眄间化为丈许长鞭,迅疾如电地袭向我身后!
我春袗轻筇地斜掠避开,取下腰间银鞭,凛然回视,“我告诉你,本驸马今天心情不好,你最好别惹我,敢拦我的路,休怪我手下无情!”
“好啊,我倒要看看驸马爷发怒会怎样!”
但见他锦袖一挥,顿时从厅内各角落涌出无数蛇蝎虫蛛,密密匝匝铺满一地!
我当下持鞭向周身阵阵挥挡,忽又见紫色毒烟弥漫开来,遂如飘云般腾空而起,然身形尚在半空,顿觉心口处一阵麻痛,浑身就是一僵!
糟了,国王下的毒发作了!
我生生坠跌而下,恰巧落入那片混沌浓雾中,猝不及防吸入了好几口毒烟,勉强在半空微一侧转,方才稳稳落地,却仍止不住连退至软榻旁。
又觉身后蓦然袭来一股杀气,我立即回过身,皓腕一抖,仓促间出鞭有气无力,即觉颈间一凉,两根冰凉玉指,已恰到好处地扣住我命脉!
我犹不甘落败,立时又横鞭一扫,却只觉右腕一紧,被他紧攥在冰凉的掌中!
满厅毒物瞬间消散撤退,紫色浓雾亦随之烟消云散,那妖娆阴冷的狐形假面,复又清晰地呈现在眼底,凝粹月华的桃花眸中,一片犀利流光,“怎么?我们武功高强的驸马爷,西域第一勇士,现在竟如此弱不禁风?”
他蓦然将我逼退至乌木雕柱上,手间一生劲,我右腕被箍得生疼,手中银鞭颓然掉落在玉阶上,轻微鞭响随风过耳。
我被迫背抵雕柱,毒发的剧痛左臂无力垂落身畔,强抑下体内的不适怒道,“你卑鄙,就知道放毒,有本事我们单挑,你不许用毒作弊!”
他倾身缓缓凑近我,冰冷的面具几乎贴到我脸上,蛊惑幽香萦绕中,多情思绣句妆点唇齿间,“我可没那么傻,不以毒相辅,我当然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我还没用碎心毒咒,你便被我制服,倒是有点让我吃惊呢!”
我微微喘息着,静望门外夜色如魅,聆听悲恻风鸣,那股凄凉便脉脉渗入心底,发酵滋生下,终化作了凄然的苦笑声,惊得满厅灯光一颤。
我从不为自己轻易落泪,万般苦涩下,唯有以惨笑抒发内心郁闷。
携着飞花旋舞入厅的寒风,在呼啸声中愈卷愈大,退却了那份清爽,如同寒潭浸润一般,竟觉凉入骨髓,伴随着凄凉笑声,颇如冥府鬼嚎!
他扼住我颈间的力道加重,森然怒喝,“你笑什么?!不许笑!”
我大笑不语,只无限嘲弄地注视着银色冠带飘舞后,近在眼前的面具,浑然不顾左臂麻木的惨痛,连光洁纤颈印出青紫指痕,亦无从理会。
“说,你笑什么?否则我杀了苏游影!”
“我笑是我的自由,关你何事?”
他桃花眸中怒意更炽,玉手一扬,近乎宣泄地将我猛然抛出。
沉闷落响声中,我重重摔落在地,但觉胸中气血翻涌,禁不住转首吐出一口鲜血,一片诡谲的紫褐,在黑曜石地上流淌,悄无声息地凝固。
舒亦枫冷然拂袖转身,扬声呼唤,便有五名灰衣弟子自厅门外埋首步入。
他背门静立软榻前,任由紫袍随风轻扬,绒边衣摆轻舒垂泻,语声阴冷威仪,“把他带下去,若是看丢了,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我以袖拭净唇角紫褐血丝,踉跄着扶柱起身,挥袖撇开前来羁押的五人,“我自己走,你们带路,最好再也不要见到他,眼不见为净!”
怒瞪一眼厅堂上的幽雅背影,我握着骨折毒侵的左臂,紧随如履薄冰的五人身后,沿着九曲回廊而去,踏入了那一片挥之不去的梦魇之中。
与北苑的温暖如春霄壤之殊,西苑却是森凉彻骨,积雪遍地,乃石牢所在。
望着对面石门逐渐闭合,隔断了最后一缕月辉银华,我独饮一瓢苦涩。
我双手微动,便有清脆叮当作响,双腕皆被铁链锁就,双臂被牢牢钉入两侧石壁的锁链张开,半跪在冰冷石地上,俨然一副阶下囚的惨状。
终究是,沦为舒亦枫的玩物了么?
苏游影,你在哪里?是否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