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行了。
因见他们决意扣留,不容回旋,我无奈下只得屈意妥协,就此杵在中间作烛台,复又凝眸于书上,再无潜逃之意,二人这才安心放手。
书房半日虽短,我却只觉如度十载,被此两人挟夹当中,时刻胜似有芒刺在身,阅书而心不在焉,不知怎生才撑过这神魂撩乱的光阴。
贵公子就是喜欢为所欲为,太他妈难伺候了!
半日下来,我已身心俱疲,觉似比那万里长跑越累,终至午膳之时,我自攀不上那高档包厢,遂独在无人厅角起坐,不与众贵胄合群。
本以为终可安享一隅宁静,趁机松懈一时半刻,然则刚捧起瓷碗,倏觉桌边金影一荡,我条件反射地一个哆嗦,随之飘来一缕淖弱的嗓音,“林公子果真好兴致,挑了这么安静的一处,不介意与我共享吧?”
我捧着米饭的手不住颤抖,回得极是勉强,“不……不介意。”
尹筠幽慵坐定桌左边,毫不客气地唤来小厮点菜,麟肝凤髓一样样纷呈而上,立时令我那三盘素淡的菜肴相形见绌,直若云泥之判。
我心下暗自问候了他祖宗一回,权当眼不见为净,执起玉箸正欲夹菜,熟料身畔又荡来一角银袍,竟是赵凌寒顺理成章地坐定了右边!
浑身一颤,我手中玉箸颓然滑落,整个人就此凝成石雕!
尹筠双目眯成一线,冷笑揶揄,“想不到赵公子也有兴趣挤在这小地方。”
赵凌寒恍若未闻,全无半点拘谨之态,只任由侍从予小厮点菜,随即一道道山肤水豢鱼贯呈上,然则五尺小桌早被尹筠占满,横纵皆已无盈尺之地,只得无可奈何地层叠而上,盘盘参差相叠,逐渐堆成了一座小山!
小山体积不足挂齿,却将其悬其险,发挥到淋漓尽致之境,何等惊心动魄,足以与东岳泰山媲美,而我的菜早被压在不见天日的菜山底下!
这一壮观奇景,可谓是惊世骇俗,无疑引来满厅学子的瞩目,本是毫不显赫的偏僻一隅,刻下反成了众目焦点,几令旁观者瞠圆了双目!
无视百众惊色,赵凌寒不置一言,自顾自地细尝起满桌菜肴来。
素来轻浮的尹筠,面上竟依约有了寸许愠色,却是弹指即逝,继而执起碗筷,转眸朝我展颜一笑,“林公子,这些菜尽管吃,我请客。”
说罢,他亦着手就餐,犹如报复似的,将赵凌寒的菜肴逐一尝了个遍。
身体的僵硬颓然瓦解,我烦郁地埋首抱头,空对现状无病呻吟。
你们有病啊,有高档包厢给你们用,跟我挤在一块凑什么热闹?!吃饭都不让我安静,若非碍于场合,不能擅用武力,我早把你们捏碎了!
我恨贵族!!
泄了满身幽怨,我不得不面对现实,旋又执箸就食,纵是满桌珠翠之珍,我却只若啮檗吞针,一径眉留目乱,五内百味杂陈,非可形容得出者。
这一日繁剧纷扰,终在月上柳梢时落幕,琉璃灯盏跌碎凡尘空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