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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你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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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鱼高兴极了,眼睛亮亮地看着沈知白道:“两个月到了,你说过的话算不算数?”

    沈知白看了看她,又往她身后看了看远处僵硬站着的沈故渊,低笑着问:“你依旧想与我在一起?”

    “不然呢?”打他一下,池鱼柳眉倒竖:“你若是再说些奇怪的话将我推开,我便同你没完!”

    伸手抓住她的手,沈知白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咱们回家。”

    “好。”展颜一笑,池鱼握紧了他的手。

    两人并肩而行,一路缓缓往山下走。沈知白走着走着还回头看一眼,但宁池鱼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头过一次。

    山上起风了,吹得人白发翻飞,衣袍烈烈。

    池鱼回了静亲王府,之后的几天,她都再也没看见沈故渊,心里还松了口气。

    这人总算是走了。

    然而京城里突然就动荡了起来,先是沈青玉一纸休书休了何宛央,惹得忠亲王大怒,而后便是朝中有人上书,说三大王爷把持朝政,挟天子以令诸侯。朝廷之中,人心惶惶,静亲王府也是片刻都不得安宁。

    “这是怎么回事啊?”池鱼皱眉看着面前的何宛央,她眼睛红肿,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来,眼泪就先一个劲地往下掉。

    “我与他不合适。”她哽咽:“他一点也不喜欢我,只当我是拉拢忠亲王的工具。”

    这话就有些严重了,池鱼皱眉:“你怎么会这样说?”

    何宛央咬唇,一五一十地将沈青玉对她做的事说给她听,说他敷衍她,拿一套虚礼数来对付她,成亲这么久,只圆了两次房。

    池鱼听得垂眸,心想那她这种还没圆房的,是不是更惨啊?

    “他一开始就说我与他身份不配,后来身份配了,他才勉强娶的我。”何宛央泪如雨下:“他娶的不是我,是个身份!”

    “你能看清也是好事。”池鱼抿唇:“沈青玉那个人,我一早就同你说过,你并未完全认识他。”

    “是啊。”何宛央眼里悲恨交织:“我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说着,又哽咽:“休了好,休了挺好的,我不用再日夜对着他那一张冷漠的脸,我可以自己过日子!”

    “那就别哭了。”池鱼叹息:“你这姑娘也是冲动得很,当初是没弄懂什么是好感什么是爱,就急吼吼地嫁给他了。”

    微微一愣,何宛央抬头看她:“那……郡主您懂吗?”

    “我?”池鱼失笑:“我怎么会不懂?我也爱我的夫君。”

    “那……”何宛央皱眉,“爱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

    “爱一个人啊。”池鱼摸着下巴想了想,道:“就是想同他在一起,想得他的宠爱。也想宠爱他。”

    何宛央认真地听着,结果就没下文了,不由地疑惑地看着池鱼:“没了?”

    “还要有什么?”池鱼挑眉。

    哭笑不得,何宛央摇头:“我还以为郡主有多了解,原来也只不过跟我一样——先前我就是想同他在一起,想呵护他,也想他宠爱我。这是爱吗?”

    愣了愣,池鱼不解:“这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苦笑一声,何宛央看着桌上茶杯里浮沉的茶叶,声音里饱含怅然:“爱一个人,是有与他同生共死的勇气,也有与他细水长流的耐心。你想对一个人好并不一定是爱情,想关心一个人也不一定是爱情,但你若是起了嫉妒心,想独占他,想他眼里只有你一个人,看得见他的好。也看得见他的不好,那你才是当真爱上他了。”

    池鱼呆了一瞬,便不认同地摇头:“这是你的经历得出的结论,每个人都不一样的。沈青玉身上有好的也有不好的,你能发现也算正常。但知白不一样,他没有缺点。”

    神色复杂地看着宁池鱼,何宛央摇头:“是个人都有缺点。”

    “知白不是一般的人。”池鱼笑了笑,双手合十撑着脸颊道:“他对我极好,不会让我嫉妒,也不会让我伤心。”

    何宛央有点意外地问她:“你们成亲这么久,没有争执过吗?”

    争执?池鱼想了想:“他不理我算不算?”

    “不算。”何宛央道:“要那种吵得面红耳赤,两人都生气的。”

    “那定然是没有。”池鱼摇头:“他从来不舍得我生气。”

    何宛央沉默了,目光落在池鱼的眼睛上,觉得哪里不对劲。

    “怎么了?”池鱼问。

    “恕我冒昧。”何宛央斟酌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您当真喜欢小侯爷吗?”

    “这是什么话?”池鱼微哂:“他救过我的命,我与他又是夫妻,已经不是简单的‘喜欢’二字可以概括的了。”

    这样啊,何宛央点头。想了想笑道:“是我没见过你们这样好的感情,少见多怪了。”

    “你还难过吗?”池鱼看了看她这表情,问。

    深吸一口气,何宛央站起来理了理裙子:“说出来就好多了,往日我责问他,他总是说我多想,今日能与郡主说心里话,我也能更快释怀。时候不早了,宛央就先告辞了。”

    “慢走。”池鱼起身送她到门口。

    看着何宛央走远,宁池鱼微微皱眉,歪着脑袋认真地想了想。

    她爱知白吗?

    应该……是爱的吧。

    摇摇头,她回去了主屋。

    沈知白皱眉看着手里的信,见她进来,神色随即一松,笑着问:“客人走了?”

    “嗯。”池鱼点头:“我觉得她就是来找个人诉苦的,说完了就走,干净利落。”

    “是沈青玉不识好。”沈知白笑道:“何氏是个好姑娘,宜室宜家。”

    微微一愣,池鱼连忙道:“你再说一遍?”

    “嗯?”沈知白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又重复一遍:“我说她是个好姑娘,宜室宜家。”

    伸手按了按心口,池鱼很纳闷,她为什么不吃醋呢?通常女子听见丈夫夸别人,不是都会心里不舒坦吗?可她为什么还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的?

    想了想,池鱼跑去知白身边,眨着眼道:“你能不能再夸夸余幼微?”

    余幼微?沈知白皱眉:“我夸她干什么?沈弃淮伏法以后,她就躲在丞相府再也没出来过了。”

    “哎呀,你就随便夸两句。”池鱼道:“最好夸她长得好看,妩媚动人。”

    沈知白很想拒绝,但看面前这人双手合十,念叨着“求求你了”,他还是抵抗不了,认命地道:“余幼微容貌过人,且妩媚惑人。是个难得的佳人。”

    池鱼听着,两眼茫然。

    余幼微是她最讨厌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沈知白夸她,她依旧是不觉得有什么。

    她忍不住扪心自问,自己想独占沈知白吗?若是他纳妾怎么办?

    好像……纳妾是侯门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若是胡搅蛮缠,似乎就失了正室的风度。所以她应该是不会阻止,也不会任性地独占他的。

    不嫉妒,不吃醋,不独占,她当真爱他吗?

    眼珠子转了一圈,池鱼拍了拍手,爱啊,当然爱,两人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何宛央说的那种爱是自私的小爱,斤斤计较,一点也不好。她对沈知白是大爱,是盼着他幸福盼着他高兴,不计较得失的大爱。

    “你在想什么?”沈知白忍不住问了一句。

    回过神,池鱼笑了笑:“没什么,对了,你这两日在忙什么?”

    说起这个,沈知白揉了揉眉心:“以往朝中三大王爷主事,虽然也不妥当,但始终无人有意见。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朝中屡屡出纰漏不说,不少人对三大王爷颇有微词。皇帝年幼,管不了事,能管事的又被人屡屡参奏,朝中最近很是纷乱。”

    “怎么会这样呢?”池鱼皱眉。

    想起一个人,沈知白闭眼低笑了一声:“兴许……是因为他走了吧。”

    “谁?”

    “没事。”沈知白道:“我出去一趟。”

    先前沈故渊说过,有他在,谁也别想动幼帝。但如今他好像是突然撒手不管了,所以众多被他压着的事情都一并冒了出来。

    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城郊外的月老庙。

    有人跟他传过话,说要找沈故渊的话只管来这里。沈知白本是觉得自己不会想找他了,然而没想到当真还是要来。

    月老庙里香火旺盛,人来人往,沈知白径直走进大殿,抬头却发现那月老雕像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白色。

    先前与池鱼一道来看的时候,分明还是黑色的。

    “找我有事?”旁边的角落里响起沈故渊的声音。

    沈知白回神,朝他的方向走过去:“想问问你如今这情况是怎么回事。”

    沈故渊颔首,带着他从后头的小门出去,绕进了一处清幽的院子。

    “长话短说。”沈故渊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先前我用法术更改了很多事情,所以朝局一片祥和,你们这几桩由我牵线的婚事也很顺当。但最近我收了法力,所以一切都乱套了。”

    微微一惊,沈知白抬头看着他,眉心慢慢皱拢:“三皇叔不觉得这样有点卑鄙?”

    看他一眼,沈故渊嗤笑:“我卑鄙在何处?”

    “你收回法力,无非是想让我与池鱼的姻缘也乱套,是不是?”沈知白皱眉:“你可有考虑过这天下?这是你沈家的天下,你难不成还是个要红颜不要江山的人?”

    沈故渊冷笑了一声,斜眼睨着他,眼神要多轻蔑有多轻蔑。

    沈知白更加恼怒:“说白了这是你家的事情,我只不过运气不好投身到你沈氏了,这些也不是我该着急的。你愿意为了我与她的姻缘毁了天下,我自然不会拦着你。但是,沈故渊,你休想得逞!”

    说罢,他转身就要走。

    “你以为她是因为什么跟你在一起的?”背后的人淡淡地道:“你最后这四个字倒是很有底气啊。”

    身子一僵,沈知白停了下来,缓缓转身看向他。

    沈故渊面无表情地道:“我掌管姻缘,自然知道你这一生跟谁都没有缘分,是个孤独终老的命数。你之所以能有这段姻缘。是我将她与我的记忆都放在了你身上。你倒是好,不由分说跑来骂我一顿,还示威?”

    心里沉了沉,沈知白抿唇,半垂了眼。

    没错,若是没有他与池鱼的记忆,宁池鱼现在不会这般喜欢他,就算与他成亲在一起,也一定是郁郁寡欢。

    火气消了大半,他抬眸,认真地看着沈故渊道:“你若是能把这段记忆收回去,我会感谢你。”

    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沈故渊无奈地揉了揉额角:“小孩子的想法就是简单。”

    “沈羲。”沈知白眯眼:“你别总是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好。”沈故渊道:“那你走,别跟我说了。”

    沈知白气不打一处来,瞪着他转过去的背影,咬了咬牙。

    “小侯爷。”旁边的郑嬷嬷朝他行了礼,使了个眼色。

    沈知白一愣。看沈故渊一眼,跟着郑嬷嬷跨出了房间。

    “主子不愿在人前示弱,所以有些事情,还得老身来解释。”站在一处僻静的地方,郑嬷嬷无奈地道:“主子不是因为你与池鱼姑娘的姻缘才撒手不管朝政,是他管不了。”

    “如何管不了?”

    郑嬷嬷叹息:“他先前为了池鱼姑娘,消耗法力过度,已经无力支撑改命的法术,朝中之事,他有心无力,插不了手。这两日他生病,先前他强撑着的姻缘也就乱了,但……他哪怕还生病,用在您与池鱼姑娘红绳上的法力,一刻也没有断。”

    沈知白一愣,很是不能理解:“为什么?”

    按理说,他直接废了他与池鱼的姻缘。不是来得更快吗?

    郑嬷嬷笑了笑,眼里有些心疼的神色:“主子想的东西,比其他人多太多了。”

    他不会为了想让宁池鱼回去他身边就毁红绳,先不说宁池鱼的红绳到底归不归他管,就算他能做主,也断然不会再做会让宁池鱼痛恨的事情。

    一向自信的月神,选择自己上阵,求她一个回心转意。

    然而,结局可真是惨不忍睹啊……

    沈知白皱眉看着郑嬷嬷,半晌之后才道:“他竟然这么喜欢池鱼吗?”

    “他喜不喜欢池鱼姑娘,您应该是最清楚的人。”郑嬷嬷笑着行礼:“主子还要养身子,老身得去伺候,就不远送了。”

    沈知白让开路,看着郑嬷嬷回去关上门,微微抿唇。

    他为什么会清楚沈故渊喜不喜欢宁池鱼?他只记得以前沈羲很喜欢宁微玉而已。

    春光正好的天气,池鱼接到了何宛央的邀约,要与她一起去爬山。

    “为什么突然想爬山?”池鱼一边觉得奇怪,一边跟着她往山上走。

    何宛央叹了口气道:“想不到别的散心的法子,就只能拉着郡主爬山了。”

    宁池鱼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山,微微皱眉:“若是我没看错,这是罗藏山。”

    “是啊。”何宛央道:“京城附近最近的山也就这一处,我问过了,咱们两个上去,不会有什么问题。”

    区区两个弱女子,也不可能是来打探皇陵下落的,再加上忠亲王对这宛央实在很是宠爱,她要爬山,那谁也不会拦着。

    点点头,池鱼道:“那开始吧。”

    两人选了一条坡度适中的路,一边爬一边聊天。

    “小侯爷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宛央喘着气道:“机缘巧合在宫门口遇见他几回,他脸色都不太好看。”

    池鱼无奈地道:“兴许是最近气运不顺吧,府里烦心事也颇多,与我……也有些隔阂。”

    “嗯?”何宛央好奇地转头看她:“怎么就隔阂了?先前郡主不是还说很爱他吗?”

    说起这事,池鱼长长地叹了口气。伸手拉着树干往上爬,低声道:“谁知道呢。”

    已经说好的事情,沈知白却好像压根不记得了,这么多天,一直没有提与她圆房的事情。她到底是女儿家,脸皮薄,已经提过一回,这回总不能还要她来提。

    于是她就等,但是左等右等,沈知白就是不开口。

    宁池鱼有点郁闷,这也是她今日爽快答应何宛央出来爬山的原因之一。

    神色复杂地看她一眼,何宛央道:“世人都说你与小侯爷是金童玉女,顶般配的一对。但这姻缘啊,到底是两个人的事情,日子过得如何,只有自己知道。”

    “你自从恢复自由,大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池鱼失笑。踩着她的步子爬上了一处高地。

    山风缓缓,吹得树林沙沙作响,池鱼深吸一口气,眺望四周,觉得心里总算舒畅了一点儿。

    然而,猝不及防的,她好像听见一声琴音。

    “宛央。”她皱眉:“你听见有人在弹琴吗?”

    何宛央低头没看她:“并未听见,你听错了吧。”

    是她听错了?池鱼皱眉,这也太清晰了,好像就是对面山头上传过来的,而且这琴音……好生熟悉,像是她自己弹的一样。

    疑惑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她有点恍惚,恍惚之间还觉得自己身边站了个红衣白发的人,一边抚琴,一边用她的声音朗声说着什么。

    好熟悉的场景。

    脑袋有点疼,池鱼皱眉闭了闭眼。

    然而,就在她闭眼的这一瞬间,背后突然冒出个人来,将一方手帕捂上她的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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