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走近花弄影身旁,自顾自地坐在花弄影对侧,望着她那张不再莹润的脸庞,不知是何滋味。
“怎么瘦了?”是不满的语气,像是责怪,又像心疼。
“没有,只是脾胃不适。”她嘴上否认着,可是心里似乎有什么在蠕动,在钻动,在骚动。
她只觉得忽然很累很累,想要找一个肩膀,靠一靠。
“寒止。”她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嗯。”他温柔回应着。
“告诉我你是谁,我以后随你浪迹天涯,好不好?”这是一个不知何时种下的种子,在暗黑里成长发芽,如今变成了参天大树。
是的,她渴望自由,向往江湖。
久久,不知为何,寒止没有回应。他转头遥望天际的圆月,苦笑一声,再认真看着她。
“除了这个,我都可以答应你。”
花弄影无奈地微弱一笑,除了这个,她什么都不想要。
寒止看看她无神的双目,里面映射着透亮的月光。眼前的人儿,就连无神无魂,都美得摄人心魄。
“传说银河上有一处河名忘川,汇聚凡间尘世的眼泪而成洪流。世人赠它眼泪,它还世人一世相忘。”说罢,寒止又轻轻抚着花弄影的脸颊:“灵修,忘了吧。都忘了吧。”
此时,花弄影眼角一滴泪顺滑而落,在月光下闪闪透亮,像琥珀,凝固在他心中;像宝石,镶嵌在他的记忆深处;像利剑,将他的心划得七零八落。
银色面具之下,那双俊眸星目泛着心痛。
为她而痛。
“寒止,肩膀借我靠一靠。”
话虽如此,却不等寒止出声回应,花弄影早已将头靠在了那只坚实的臂膀上。
青丝七尺长,挽出内家装;不知眠枕上,倍觉绿云香。此时的寒止肩上,也是长发散香,沁人心脾。
月色下,有不知哪儿飞来的萤火虫四处萦绕,与月色相映成趣,竟让花弄影格外心安。
就这样,二人不知待了多久,只记得月儿渐渐西垂,渐渐在眼前变淡,再变淡。
等到花弄影醒来之时,早已经是中午了。这时采薇撤了早已凉透的早膳,微声叹气,无奈地走出了房门。
细细数来,自家主子已经半月有余寝食无律了,在这么下去,即便她开再多的药方子,吃再多的补药,也是无济于事。
采菲赶过来将她扶起坐直,倚靠在床上。见花弄影气色好多了,采菲心下激动异常:“主子,可是要传午膳?”
花弄影深知连日来自己精神不振,采薇采菲二人亦是不知咸淡。
“再等等吧,待会叫采薇多做些好吃的。对了,采菲,昨晚可是你送我回屋的?“见自己一身睡袍整齐干净,花弄影疑心问道。
采菲忽而笑了,她放下手中的长剑,在花弄影身边坐了下来:“主子,你糊涂了。我与采薇进来之时,你早已睡着了,我们不忍打扰。”
花弄影又将身上的寝衣拢了拢,心里却是存了疑问。
不久,采薇用了午膳后,就有人派来书信。花弄影一看,是江无痕。
信中写道,江无痕近日来缠绵病榻,许久不曾出门,需要花弄影前往探望一番。
此时的花弄影才记起来,自己与江无痕早已许久未见。若不是出了事,他怎么会置他于伤痛之中不闻不问?
花弄影蹙眉,她吩咐了下去,去见江无痕。
这次选了正式的方式去登门造访,而不是从密道中过去,自然有她的原因,或许江无痕送来书信不是没有原因。
马车穿过闹市,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接受百姓的注视和评论,最后停在了江府大门口。
此时已经入秋,气候微凉,有徐徐的秋风夹杂枫叶的香味,席卷而来。
匾额上几个烫金的大字也比不得夏日艳阳下的闪闪发光,有些晦暗隐蔽。
门口的一个身着全黑的男子持剑定立,见花弄影来了,他将她拦住道:“门主有请。”
花弄影抬眸一看,那人甚是面生,迅速搜索的记忆,却没见过此人的脸庞。
难不成这是江无痕私自调出来的暗卫?倘若是,事出非常必有妖。莫非是江无痕除了什么事?
想到此,花弄影扫一眼眼前的男子,立即大步跨进府里,直奔江无痕的书房。
一进门,那男子将门重重扣上。花弄影被吓一跳,立即转身回去一看,只见那男子守在门外,高大修长的背影如山一般。
“灵修。”
身后传来一阵虚弱如游丝的声音,回头一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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