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江湖中的生活,如今回到将军府,她自然不适应。她和表姐、如云不同,这二人见了舅舅可是要躲都来不及呢!”花弄影捂着嘴笑了起来。
江无痕不满地看着她,用无辜的眼神巴巴儿望着她,似乎在控诉花弄影方才的言辞:“难不成在你们眼里我就是豺狼虎豹?”
花弄影白了他一眼,这个二十岁的男人是在撒娇?
“舅舅以为呢?不过,豺狼虎豹有有何畏惧?奸佞小人才最可怕!”她的深渊幽潭般的眼睛里有散不去的恨,以及化不开的愁。
江无痕不明白,他的小花怎么会变成这样?仿佛早已尝尽世间的酸甜苦辣,遍历所有的爱恨情仇一般,那么深沉,那么寥远。
“你是指柳素衣和柳蔚?”江无痕看她不说话默认了,他又继续说:“一个黄毛小儿有何畏惧?如今我来京城了,会帮你的。况且,你不是已经掌握他的一处死穴了?”
花弄影听到他说会帮自己,莫名地觉得安心,但是柳蔚不是一个莽撞的无知小儿,他一个庶子能得柳昊器重并韬光养晦这么多年,不会这么轻易就能被打败。
花弄影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捏起一块如意糕送入嘴里,清甜的气息传来,她才问道:“京城那么大,舅舅可选好要住哪儿了?”
江无痕意味深长地笑了,他看着远方,眼里有无尽的苍茫和悲戚,仿佛想起了什么难过的事:“就住在离丞相府不出三里的城南郊外。”
“城南郊外风景怡人,舅舅真是好眼光。”她拍拍手上的糕点碎屑,起身踱步。
“不过,这个消息实在突然,我记得外祖曾经说过不许舅舅入京为官,可如今舅舅为何要入京?舅舅千万不要京都美女如云这一借口诳我。”因为花弄影知道,她的舅舅可是有洁癖,不是什么女人都能近他身的。
她还记得之前江无痕刚成年,手底下有一个婢女私自进他的房间收拾,就被他一剑刺死在房中,自此在无人敢靠近他房间一步。
这时花弄影回头对上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幽深森冷的目光,好像漫无边际的尽头,无论如何都等不到黎明。
“有一些事,需要处理。”
淡淡的回答,花弄影也没有再问,二人相对而立了许久。
过了一会儿,花弄影带着江无痕前往柳如雪的房中为她解毒,江无痕一路走过,认得他的手下和婢女都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这个冷面辣手的舅老爷。
迎面走来一个丫鬟,她手捧着一盆洗脸水,花弄影轻巧避过了她,那丫鬟不敢抬头,却直直撞到江无痕的身上,水泼了江无痕一身!
花弄影回头看见江无痕几近要迸射出怒火来的双眼,她只觉得滑稽。
身边的丫鬟却是慌了神跪下来,她心想到:今日夫人打发自己跟在大小姐身边伺候,千叮咛万嘱咐说舅老爷要来,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如今自己把水泼了舅老爷一身,这下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丫鬟拼命磕着头,嘴上不住的讨饶:“表小姐!舅老爷!饶命啊,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贵人,放过小的吧!再不敢了!”
江无痕的眸子冷到了极点,他死死盯着那丫鬟,手里的毒针紧紧攥在两只手指之间,一触即发。
花弄影无奈摇摇头,走上前扶起那丫鬟,同时用身子挡住她,如若不然,那丫鬟小命不保。
江无痕只能心里暗暗生气,这个该死的奴婢,撞到自己也就算了,还将一个女人的洗脸水泼了自己一身!
他冷眼瞧着,丝毫不放过那个丫鬟的表情,他要看看这个不要命的丫鬟究竟想干什么!
花弄影回头看了看他,对他使了一个眼色以示警告,又转身对那丫鬟说:“你是那个房里当差的?这么冲冲忙忙做什么?”
那丫鬟一听这话有慌了神,她使劲保持镇定回答:“奴婢叫凌儿,原先是夫人房里伺候的,今日夫人打发奴婢来大小姐跟前伺候。说是以后就跟着大小姐了。”
“凌儿,以后伺候表姐要上心尽心,这次舅老爷放过你,你便跟着表姐表忠心就行了。退下吧。”花弄影话一说完,元儿千恩万谢捧着脸盆飞也似的逃开了。
花弄影又转身对江无痕道:“舅舅大人大量,定不会与一个丫鬟计较的,对吧?”
江无痕邪魅一笑:“我可不是什么谦谦君子,你坏了我的事,你要怎么赔偿?”
“表姐身边的丫鬟和妈妈都被姨母处置了个干干净净,如今又把自己的丫鬟腾出来给表姐,你若杀了她,只怕再没人敢伺候表姐了。”花弄影直直走进柳如雪的房间,再也不管江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