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议论

    高野开车而去，老人们议论纷纷，李爷抽着老旱烟说道：“今天包家上坟，高家娃，怎么也去了？”张爷说道：“老李，这个事情秃头上虱子明摆着，包家有一个小女儿，名字叫兰英，长的聪明麻利，水灵灵的，想必是看上高家娃娃了，我看今天这个架势事情成了。”郑爷吐了一口烟，摇晃着脑袋说道：“这高家娃，那穿着打扮，那气派，那神色。看来混得不错，这娃娃，以我的经验，起码有三年旺，神鬼不敢挡。将来必定不可能久居人下。”罗家奶奶撇着嘴，插话说道：“高家，咱们谁不清楚，那可是咱们村上有名的穷光蛋，吃了上顿没下顿啊，现在这是怎么了，你看看，娃娃当兵复员回来，听说在县城跟着一个老板混，这才多长时间，就混得人模人样。娃娃人是长的帅气，可是你现在到高家看看，那破烂不堪的土房，黑咕隆咚，天一下雨，屋里就像筛子，漏个不停，人都没有地方去躲呢。包家把女儿，嫁给高家这娃，这是往穷坑里跳啊，没准过不了多久就得离婚。”郑爷抱打不平，怒怼道：“罗家的，你这个话，我就不爱听，以前，咱们谁家的日子过得好？谁家没有讨过荒，要过饭，趴上火车换过粮，你是精勾子笑话烂裤裆。现在改革开放了，包产到户，刚刚吃饱肚子才有几天，你就好了伤疤忘了疼。把过去转眼就忘了。我看高家娃不错，把你孙子拉出来比一比，是骡子是马遛一遛，你的孙子会开小轿车吗？穿过这么高档的西服套装吗？你们家好是好，可到现在还不是，跟高家一样都是土房子吗？有本事叫你孙子盖一院砖瓦房，我看看。”郑爷说话，直来摆上，像锥子一样直刺罗奶奶心窝，罗奶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只是脸一拉，阴沉沉的说道：“你这个老怂，会喧谎不？动不动就呛人，”她有点生气了，起来转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嘟嘟囔囔的走了。郑爷爷，一看罗奶奶不高兴走了，也气呼呼的说道：“她那张逼嘴，说了一辈子别人的不是，嫌这嫌那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怂样子。哼！等着瞧，那一天高家娃翻身了，我看你狗嘴里能吐出几个象牙来？”其他几个老人都笑了，不一会儿，话题又转移到了别处，老人们随心所欲，漫无目标的闲聊着，大柳树的枯枝上，突然飞来几只乌鸦，奇怪的叫了几声，王爷爷，一听刺耳的不是一般，骂了一声“杂怂，扫帚星，吵死人了。”拿起一个石头，砸了上去，乌鸦一惊，哗啦啦飞向远方……

    高野开车到了兰英家门口，微笑着说道：“包叔、婶婶、兰英，你们进去，我回去了。兰英咱们休息一会儿，过上两个小时，咱们出发怎么样？”兰英“嗯”了一声，老包说道：“高野，到了家门口，就进去坐坐，叫你婶婶，做一顿凉面，你们吃过午饭再下去也不迟。”高野说道：“包叔、婶婶，这样吧，我先回去一趟，过一会儿，我再回来。我去给我爸妈说说，把有些东西得整理整理拿到县城。”“那好，今天多亏了你，辛苦了，谢谢啊。”“包叔，应该的，应该的！”高野给兰英挤了一个眼睛，微笑了一下。等着他们进门，开车回到了家里。

    老包下车进门，坐在炕沿上，心里乐滋滋的，今天上坟，倍感脸上有光，多少年来，自己上坟，不是走着去，就是骑着自行车，后来，要么是吆着驴车，现在高野开着车，一溜烟不知不觉就到了坟地。一路上，那些上坟的人们，一看小轿车过来，匆忙站在一旁，那羡慕的眼神，让人心底里升起，满满的自豪和荣耀，就像是六月里喝了雪水一般舒服，仿佛浑身都变得轻飘起来。他拿出五粮液美美的喝了几杯，脸上火辣辣的烧，红光满面，笑呵呵的对老伴说道：“老婆子，赶紧做些凉面，一会儿，叫兰英把高野叫来，吃上些，让娃们回县城上班。不要耽误了工作。”老婆应声。抓紧洗手和面，呼唤兰英架火烧水，捡菜洗菜。老包喝酒有点兴奋，笑嘻嘻的说道：“今天我才觉得女儿的眼光不错，还是自由恋爱好，鞋好不好脚知道。高野是个好娃娃，有本事。今年把新房子盖好了，就抓紧把婚事办了。”兰英一听，心里一阵喜悦。老伴边和面边说道：“高野以后混的好，我们全家跟着沾光，光是好酒你就喝不完，不要说别的了。娃娃是个出手大方的人，好东西都给你送了过来。大女婿给你提过五粮液吗？”老伴不提则已，一提老包心里就有点不舒服，大女儿嫁给了本村的刘家，日子过的紧紧巴巴，外孙三个一儿两女。一个农民，也没有什么收入，女婿身体不好，常年病病唧唧，全靠女儿忙里忙外，里里外外一肩挑。生活艰苦自不必说。自己日子都过不圆，哪还能顾得上我们，不要说买五粮液了，就是买一箱子牛奶，都是捉襟见肘，倒是我们还经常倒贴。人心都是肉长的，自己的孩子自己疼。兰英当初找高野，自己压根不同意，也是没有办法，自己也是穷怕了的呀，没想到高野这娃，一鸣惊人，让人刮目相看。只要两人相亲相爱，和和气气，日子奔在前头，我有什么可说的呢！老包笑着、说着、想着，不觉得半瓶五粮液下肚，人已经晕晕乎乎，他说了声：“我有点飘，让我躺一躺。”说完便一头，倒在炕上的枕头上，没有两分钟，便鼾声如雷进入了梦乡。

    眼看着饭快要做好了，兰英的母亲，对兰英说道：“兰英，饭差不多就要好了，你去高野家里，喊高野快点过来吃饭。”兰英一听，“嗯嗯”应承。放下活儿，收拾了一下，像放飞的小鸟，拍打着翅膀，兴冲冲到高野家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