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宫。
田荣踱步而入,环视左右。两侧秦卒皆是紧紧握着兵器严阵以待,他们的眸中只有恨意。田荣却是视若无睹,这和齐田遭受的屈辱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因为饥饿的缘故,他们甚至有些浮肿。有的连兵器都握不住,只能勉强站立。就他们现在这状态,怕是二三百人就能轻松解决。其实能坚持这么久,也是相当不易。毕竟扶苏带来的都是精锐,其他零散的郡卒县卒在扶苏面前,很可能也只会强撑着。
不过,也已是强弩之末。
“荣,见过公子。”
来至殿内,田荣恭敬抬手。
范增刘季跟在后面,也是作揖。
“不必多礼,坐。”
扶苏正坐于榻上,平静的望着他们。只不过他现在也只是强撑着,这几日他与将士们是一块饿肚子。离宫内能吃的都吃了,就只剩下数匹马留着,毕竟这关系到他能否逃出生天。
殿内还坐着些人,除去苏角淳于越外,还有些郡县长吏也都在。只不过一个个都是无比狼狈,好似流民。
望着田荣,淳于越脸色铁青。他本为齐人后来投奔了秦国,可面对田氏叛乱,他是相当的看不惯。他在秦廷是出了名的分封派,力主秦国推行分封,多次出言劝谏。可田氏这种做法,却是实打实的叛乱!
最重要的是,田儋无比愚蠢。打着始皇帝已死传位给扶苏的旗号,这岂不是会害了扶苏?况且田儋这时跳出来,纯粹是自寻死路。昔日齐国可是万乘之国,更是合纵韩、魏、楚三国西进攻秦。然而穷尽三年之力,最终却难入关。
而现在田氏兄弟仓促起事,只懂得逞匹夫之勇,蛊惑当地黔首游侠作乱,集结了万余乌合之众。再看看秦国现在坐拥天下,比昔日还要强。哪怕齐田真的夺取临淄,也难成气候。若非扶苏被困,他们已经没了……
淳于越是惋惜,是悲痛!
田儋是白白浪费齐人的热血!
……
“荣今日至此,乃是希望公子莫要继续固守。”田荣也没想浪费时间,因为在他看来劝降扶苏压根就不现实,就想着是速战速决,继续道:“公子素来宽仁,想必也不想让这么多人跟着陪葬。”
“荒谬!”
“尔等叛乱,必死无疑!”
“没错,安敢在此妖言?”
扶苏抬手示意他们闭嘴,淡淡道:“若是如此,足下请回吧。吾秦自立国有五百余年,只有在战场浴血奋战而死的国君公子,从未有跪地乞降的公子。吾一息尚存,便绝不会投降!”
“既是如此,告辞。”
田荣也是坦然起身。
范增在旁人都麻了,本来说好这事由他负责的,结果田儋非要让田荣跟着。如果只是起到个监视的作用也就罢了,偏偏还要自作主张这就把天给聊死了。
庸才啊!!!
范增失望摇头,不动声色的将麻纸扣在陶碗下。他现在是彻底看出来了,田氏此次叛乱纯粹是自娱自乐。安排田荣来劝降扶苏,结果三言两语就要走人。既是如此,那也怪不得他另寻明主了。
“咳咳咳……”
范增轻轻咳嗽,拄着木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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