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的头颅高高飞起。
黑暗中,热乎乎的血液喷溅到宋应星脸上、身上,散发出一阵土腥味儿,甜丝丝的,好像还挺好闻的。
宋应星一惊,只觉得脚下猛然一空,半根舌头就吐出来了。
宋应星尚未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从树上提下来,解开套在脖颈上的绳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你就是宋应星?”黑暗中,一个低沉的声音冷冷问道。
“正是…小生。”宋应星咳嗽不止,从地上慢慢爬起来,“你们是什么人?”
“走吧。”
对方没有回答,一把提起宋应星,便向皇城方向而去,一步跨出便是三四丈……
……
半个时辰后,宋应星从腾云驾雾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只觉的浑身湿淋淋的,一身青布衣衫竟似能拧下水来。
脸朝下被人提在手里,翻墙过院大半个时辰,宋应星一颗心被惊吓的‘噗通噗通’乱跳,都快压不住了。
‘这是何方高人?’
他坐在一张朱红大椅上,以手抚胸,大口喘气好一阵子,方才觉得心跳平缓下来。
坐在宋应星对面的,是一名面皮白净、相貌甚为威严的老太监,约莫六十岁左右,正端了一碗茶慢慢喝着,颇有兴味的瞅着他。
“多谢九千岁救命之恩!”
宋应星一个激灵,猛的从椅子上溜下来,纳头便拜,口中谢恩不已。
他不是傻子,对方一身绯红蟒袍、一顶三山宦官帽,整个大明朝,估计只有大宦官魏忠贤才是如此打扮吧?
“起来吧,你也别谢咱家了,”魏忠贤轻笑一声,问道:“《天工开物》一书,真是你所着?”
“是是是,正是小生所编写。”宋应星赶紧说道。
“你一个读书人,不好好作你的圣贤文章,怎么还关心那些农桑制盐、炼铁造船之事?”魏忠贤随口问道,也好确认一下,锦衣卫救回来的这家伙,是不是真的宋应星。
毕竟,这小子是要送到皇帝那边去,要是冒冒失失送个假货过去,那还了得。
“千岁爷容禀,小生原本也想作圣贤文章考取功名,只可惜,小生鲁钝,五次应试都未考中进士……”宋应星有些尴尬的说道。
“你可知道,私自编着非圣贤之书、宣扬奇淫技巧之术,该当何罪?”魏忠贤继续问道。
“千岁爷明鉴,这天工开物里所述所讲,全都是关乎农业、手工、制造等关乎国计民生之事,绝非宣扬奇淫技巧之书。”宋应星额头的汗水滚滚而下。
眼前这位大宦官,随便一句话,就连那些三品、四品朝廷大员也可能人头落地,要弄死一个‘科学家’,简直跟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魏忠贤微微点头,正色说道:“今晚你就先住下,明天一大早,咱家带你去见皇上。”
“记住了,在皇上面前说话,可别张牙舞爪的,规矩些,懂吗?”
宋应星猛然听到‘皇上’二字,脸都绿了,结结巴巴的说道:“千岁爷,皇上…皇上要召见小生?”
魏忠贤点头,伸手拍拍宋应星的肩膀,笑道:“别紧张,应该是好事。”
言毕,转身出门,自有七八名随侍太监、锦衣卫簇拥跟随,看得宋应星咋舌不已。
他伸手摸着脖子上的红印,一脸懵逼,嘀咕道:“这一绳子到底勒死了没?咋感觉是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