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说什么好的无语凝滞。
卢皎月“头发擦干再睡,不然容易着凉。”
三岁小孩子吗这种事还要人盯着。
周行训显得很不在意,“不会,朕身体好。”
卢皎月“凡事总有万一,陛下当保重身体。”
四目相对,周行训先一步败下阵。
他不太乐意地,“行吧,擦干就擦干。”
因为周行训要沐浴,擦头发的布巾是早就准备好的,卢皎月就看着他扯过最上面一块布包住了头发、使劲一拧,小臂上肌肉绷紧,手背上是凸显的青筋。
卢皎月替他头皮疼得慌。
这都没拧断
不愧是男主、发质真好。
这时候洗个头其实很麻烦,头发又长还没有吹风机,只能等它自然晾干。多数人没那么想不开,大晚上的洗头。周行训往浴桶里跳的时候大概没想那么多,以至于现在只能拿着那边的干布一点点擦。
看宫人准备的布的数量就知道,这是个大工程。
卢皎月本来靠在床头看着的,但这机械的场景其实挺无聊的,两人虽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但是还是没多一会儿,她就眼皮打架,就那么靠着床边睡着了。
周行训半天没等到接话,叫了两声“皇后”也没有应答,抬眼一看,就看见卢皎月靠着床头阖着眼的模样。
烛火照在她的脸上、泛着淡淡的莹光,长长的眼睫垂下,在眼下打下一片阴影,身后的鬓发如瀑、从肩上披散下来。
周行训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有点说不清的情绪从心底泛起来,他擦头发的动作不自觉地停下,仔仔细细地盯着人看了一会儿,最后得出结论皇后可真好看
这可是他的皇后。
他得意地笑起来,换了块布重新包住了半干的头发,眉眼仍旧飞扬着,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卢皎月不知道周行训在前一天晚上到底折腾多久,但是应该挺晚的,因为他第二天没能起得来。
“陛下陛下”
卢皎月叫了几声,见人还没醒,不由抬手推他。
周行训这次总算有反应了,他卷着被子往头上一蒙,骨碌碌地滚到床里面,主打一个“别叫我”“朕不起”,赖床姿势相当熟练。
卢皎月都快气笑了。
但是周行训今天真的是不起也得起,要是普通的朝会也就罢了就算是大朝、周行训也翘过好几次了,可今天这个他必须得去。
因为南吴来使。
这毕竟是个割据乱世,周行训两年前打进长安称帝,各方政权都按照惯例遥奉中原政权为主,这当然不是真心臣服,不过需要以此来维持彼此之间的平衡。而中原这些年打生打死、民力耗竭,也确实需要时间休养生息,这种微妙的平衡就这么维持下来。周行训称帝,各地割据自立藩国,自称是国主或是大王,很有点早年分封的意思了。
但谁都知道这只是一时之计,仗早晚都会打起来。
在这样既敏感又紧绷的当口,任何一点外交事故都能成为引发战争的导火索。周行训今天敢把南吴的来使晾在那里,明天南吴就能亮明旗号反雍。一个南吴当然不成气候,但是仗一旦打起来了,有什么连锁反应真不好说。若是南方诸政权联合,就算是周行训也要头疼。
说这么多,就一个核心问题周行训今天必须起
卢皎月瞥了眼旁边的盛着水洗脸盆,犹豫了下、到底没下这么个狠手。
就算是凉水浇脸也得先把自己的被子拯救出来,也免得一不小心把人闷死在里面等等、周行训拿被子蒙头的动作那么熟练
卢皎月的表情微妙了一下。
应该不会吧
卢皎月还是把心头的猜测压了下去。
“被水泼出经验来”这种事、未免过于凄惨了。
她到底选择了更保守的做法,她站起来往里倾着身,一边努力把人从被子里剥出来,一边试图以事实说服他,“南吴来使已经在长安滞留多日,今天是陛下钦定的接见日子。”
周行训当然不可能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口中模糊不清着,“那就改日子,就说、就说朕身体不适、朕着凉了”
最后半句格外理直气壮。
卢皎月
谁昨天说自己身体好他是什么装病不上学的小学生吗
卢皎月当然不可能接受这么扯的理由。
至于说改天谁知道他改天又闹出什么新的幺蛾子
她面无表情“既然陛下身体不适,那就找医官来看看,也好开几副驱寒的汤药。”
对付小学生,就要用对付小学生的方法。
既然不去学校,那就划掉去医院划掉喝苦药吧
周行训这回不吭声了。
他蒙着头,把被子拽得更紧了点,沉默抗议。两人就这么隔着被子拔起了河。
卢皎月折腾出一身汗才回神。
她和周行训较什么劲直接叫内侍进来啊
卢皎月还没来及松开,却见一直蒙的严严实实的被子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周行训抓着她的手腕把她扯上了床。
一阵天旋地转,卢皎月眼前出现了一片精壮的胸膛。
周行训睡觉不老实,寝衣早就被蹭得凌乱,顺着敞开的缝隙往下,能看见腰腹肌肉的轮廓。
卢皎月也只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没有任何暧昩旖旎的心思了。
周行训紧锁着她的手臂扣在身体两侧,勒着的力道不断收紧,卢皎月差点背过气去。
多大仇啊
这是想把她勒死在这里吗
卢皎月抬脚就要踹他。
挣动间也不知蹭到了什么,周行训闷哼了一声,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