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汇报。
当听说高澄担心冲撞了高娄斤,不敢进门拿人,等高娄斤出来后,尉景迟迟不出,才授意高季式进门抓捕。
高欢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高澄又说起尉景关于高家父子盘剥天子的出格言语,高欢面色平静,并没有多少表示。
又说起惩处尉粲,却没有对尉景动刑,高欢脸上浮现一丝满意之色。
再听说高澄跪向信都民众请罪,民众随他失声痛哭,高欢连声叫好。
这一跪,跪得值,不只是收揽人心,还可以说是为放过尉景,提前给冀州百姓打了预防针。
高澄已经将尉景的恩情讲得很清楚,纵使高欢放过尉景,民众也不会因此怨恨他贺六浑。
高欢叫好,高澄也松了一口气,最后又把自己将尉景囚车押解入洛,沿途绕开城池,只让地方官员迎接的用意解释清楚。
高欢颔首道:
“阿惠,你做得很好,没有辜负为父的教诲。”
说罢,便让高澄引路带他去探视尉景。
高澄不愿,他推脱道:
“孩儿旅途劳碌,不如让心腹之人随父王探视。”
自己这个老爹打的什么主意他哪还不清楚。
但在高欢的执意要求下,高澄只得垂头丧气带着高欢往监牢里去。
临近大牢前,高澄乞求道:
“父王,你可一定要轻些打。”
高欢催促道:
“快些带路,为父自有分寸。”
屏退了牢卒,高家父子在一众侍卫的护卫下走进幽暗的大牢。
行至尉景的牢房外,还是上次司马子如的贵宾间,干净整洁。
高澄用从狱卒处得来的钥匙打开牢门,高欢屈身走了进去。
“贺六浑,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尉景早看见了高家父子,但直到高欢进牢门才开口,问的似乎是句废话,但其实是在向高欢告状,高澄要杀自己。
高欢一脸悲戚之色,流着泪说道:
“没有姊夫的养育,就没有我贺六浑的今天,我又怎么会有害姊夫的心思。”
他弯曲膝盖,蹲下身子,将手搭在尉景身上。
尉景却背过身子,不愿理睬。
高欢见状,起身朝高澄喝道:
“孽子!还不进来!”
高澄浑身一颤,走进牢房,心里不住地念叨:贺六浑,你要敢打狠了,死后不止要葬玉璧,你那些妻妾,我一个也不许她们与你合葬!
高欢却不知道高澄心里的念叨,为了给尉景出气,当场就对高澄一阵拳打脚踢。
高澄抱头蜷缩在地上,好在高欢也算知道分寸,避开了高澄的脸面,照着身上打。
高欢怒打高澄之余,眼睛不时瞥向尉景,只等他来劝说,给个台阶。
哪知道尉景却一点表示也没有,反而一脸戏谑的看着高澄。
高欢心里顿时一沉。
而高澄眼看尉景不给台阶,贺六浑就不住手,他也不陪高欢演了,大喊道:
“小杖则受,大杖则走,不陷父于不义,方为孝道。”
说着,在高欢故意放水下,从地上爬起,飞奔似的逃出牢房。
高欢还在感慨还是儿子有眼力,却不知道高澄已然下定决心:别说妻妾合葬,我连个女纸人都不烧给你。
高澄逃了,高欢屏退众侍卫,坐在尉景身侧伤感道:
“姊夫您的恩情,贺六浑一生也不敢忘记,有我在,姊夫当然无惧与阿惠交恶,但我能保住姊夫一时,却看顾不了您的子孙。
“百年之后,这份家业终究是留交给阿惠的,到那时,谁又能约束他?姊夫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儿孙考虑呀。
“言尽于此,姊夫您好好想想吧。”
说罢,抹了眼泪正要起身离开。
却被尉景唤住,他叹气道:
“贺六浑,让阿惠过来吧。”
眼见尉景有服软的意思,高欢喜上眉梢,赶紧出牢门去唤高澄。
在尉景看来,这番言语若是别人说也就罢了,从高欢嘴里说出来,几乎等同于在告诉自己,死前一定会保住他们一家,死后却不会管高澄会不会大肆报复。
难道高欢真管不了?当然能管,临终时当着众人的面交代高澄善待尉氏就行。
高欢不愿意再管尉氏子孙,这才才是尉景害怕的真正原因。
高澄揉按着身上的痛处,不情不愿地跟高欢回到了牢房。
尉景为当初的过节诚恳向高澄道歉。
高澄却不接受,碍着高欢在场,不敢直呼其名,但还是坚持道:
“澄过往所受,不过皮肉之苦,姑父应该想想怎么向冀州百姓赔罪,又该怎么补偿因你枉死之人的家属!
“请父王、姑父宽恕澄不知好歹,澄没有资格代替冀州百姓原谅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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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带到,还差7000字,晚上九点更新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