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夜风轻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桃杏芬芳,令人顿感心旷神怡。
典韦和曹朋,漫步在第三进庭院之中,欣赏这满园的春色。这是虎贲府的前花园,面积不算太大,约有六千平方米的面积。花园中,建有一座小亭。周遭栽种桃树和杏树,满园花海。
“阿福,我这次回来,有些不妙。”
典韦在凉亭中坐下,拎起酒壶,饮了一口酒水,长长出了一口浊气。
林荫下,花海中,一条小路勾连后宅。事实上,这座更名为虎贲府的府邸,只有进入第四进宅院,才算是真正进入中堂。
不过由于典家人丁单薄,所以后面几进宅院几乎被空置起来。
典韦有一个哥哥,名叫典偱,因不良于行,就住在老家,膝下无子。典韦有四个儿子,其中长子典满,年十五岁,刚被曹操拜为郎中。次子典存,年仅六岁;三子典弗,四子典佑,都还在襁褓之中。此外,典韦还有个外甥,名叫牛刚,和典满的年纪相差不多,据说力大无穷,有霸王之勇。除此之外,典韦家中再也没有旁人,屈指计算,连妻家共十四口人。
如果和许褚背后那上千人的宗族想必,典韦家里还真算不得什么。
曹朋换上了一身单薄的襜褕,坐在亭子里,静静聆听。
“叔父,怎么不妙了?难道说,曹公怀疑你吗?”
典韦哈哈大笑,“那怎么可能,主公对我还是很信任,只不过……还记得今天在城外迎接我们的那个人吗?那家伙名叫许褚,字仲康,是谯县人。其人勇猛异常,骁勇善战,故而被主公赞为虎痴,曾与人说,许褚是当今樊哙。之前,主公以为我死了,所以让许褚接任宿卫……可现在我又回来了,许仲康的位子,就显得很尴尬。主公无奈,封我为虎贲中郎将。”
原以为典韦不清楚,可现在看来,这家伙心里明白的很。
“这不是挺好吗?”
曹朋故作不解,疑惑的问道。
“好吗?”典韦苦笑摇摇头,“许褚和我的状况不一样,背后有宗族支持,势力强横。你别看他五大三粗,可为人却非常精细。以前他被我压着,那是资历不够……如今,他未必会服我。哪怕许仲康服我,他身后的家族,也断然不会就此罢休。许褚自投奔主公以来,素以豪爽而著称,所以和很多人交情深厚……在这一点上,我的确是比不得许褚的精明。”
曹朋沉默了!
典韦这是要向自己问计?
正疑惑间,就听典韦开口道:“阿福,我求你的事情,其实很简单。我那儿子的性子和我差不多,有时候很暴躁。他年少气盛,我担心有人会对他下手……我想请你,帮我照拂他。”
“怎么照拂?”
“这几日,许都定不会平静,阿满回来以后,我怕他受人挑唆,惹出祸事。”
“不平静?”
典韦点点头,仰头把酒壶里的酒水喝光。
“你以为,许褚真的会心甘情愿做我帮手吗?主公命我重组虎贲军,他或者他身后的族人,断不会让我放手施为。那家伙明地里也许不会动手,但暗地里给我刷花招,却轻而易举。”
“此话怎讲?”
典韦轻声道:“许褚和颍川几大世族,往来密切。
荀氏、陈氏,乃至于钟氏,皆和他交情深厚。而我在许都,除主公之外,就再也没有人可以求助。”
“重组虎贲,是曹公之意?”
典韦一怔,点了点头。
曹朋笑道:“那你怕什么?有主公支持,足够了!许褚背后虽有颍川世族,可典叔父你也可以拉拢盟友嘛。”
“我?”典韦连连摇头,“那断然不可。主公信我,就因为我从不朋党。如果我变了,那一定会影响到主公对我的信任。阿福,你不用担心我的事情。许仲康虽然厉害,我还不惧。”
“我不是要你朋党,而是让你通过主公,征召虎贲。”
“通过主公征召?”
曹朋笑道:“曹公的族人,能征惯战者众多。且不说曹仁曹洪将军麾下精兵众多,就是夏侯惇夏侯渊两位将军的帐下,同样有能人无数。许褚虎卫,皆以他族人为主;而典叔父你若想压住他,就必须从曹公身边的人下手。征调豫州精兵,从中抽选虎贲,就算许褚背后有颍川世族支持,又能如何?而且,你还可以通过这次征调兵马,趁机拉近曹公族人的关系。
我想,曹公也不会怀疑你有私心,说不定还会因此,感激你……”
典韦闻听,沉吟片刻后,轻轻点头。
“不过,我还是担心典满出事,他回来以后,我想让你照拂他一下,怎么样?”
曹朋瞪大眼睛,“我照拂他?”
来许都时间不长,但曹朋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些典大少爷的事情。
那可是个脾气暴躁,好争强斗狠的主儿。
万一自己惹怒了这家伙,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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