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的嫡子,不会受到任何的威/胁。可顾明嫣却是诧异了,为什么宁氏如此笃定,她会是那个能够帮她的人呢?
如此孤注一掷,破釜沉舟,顾明嫣真不知道该说她聪明还是傻。
“嫣姐儿,我知道这次二姑奶奶回来之后,多次在老太太面前提及想要撮合你和理国公世子的婚事。你若是成了理国公世子夫人,长公主又是北静王的长姐,只要她肯开口,若是我弟弟还活着,那一切就都有希望了。”
听着宁氏这话,顾明嫣心里猛地一咯噔,什么,二姑母竟然打着这个主意?
为什么她不知道,宁氏却知道了呢?
不过下一瞬,顾明嫣也就释怀了,毕竟宁氏是父亲的新宠,自然什么都跟她说的。
因为在宁氏这儿得到的消息,顾明嫣从翠竹院出来的时候,有些心神不宁的。这像是一道惊/雷惊的她都手足无措了。理国公府邸,自然是好的。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下意识的抵/触。
说到底,她这个穿越者,根本还没适应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所有的一切都把握在别人的手中,自己不过是个提/线木/偶罢了。
宁氏失了孩子的事情惹的顾邵远怒不可歇,直言这次一定要休了这个恶/妇。
许氏这个时候也慌了,这事儿非同小可,老爷若是铁了心,那她岂不是所有的指望都没了。
此刻她跪在老太太面前,几乎是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虎/毒不食子,那宁氏当真是心/机深/沉,竟然为了陷/害妾身,连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都不顾及了。老祖宗,您可要相信妾身,妾身就是再愚/蠢,也不可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
老太太是想相信她的,可嫣姐儿当时也在场,总不能嫣姐儿也在撒谎吧。
老太太眼神冷冷的,看着许氏眼中的惧怕,沉声道:“你这事儿确实是触了昭远的逆/鳞,我这老婆子即便是有心保你,也难了。”
许氏执拗的跪在那里,知道老太太这是心疼宁氏肚子里的孩子了,她也豁出去了,歇/斯底里道:“老太太您就不怕外人说老爷宠妾灭妻吗?我可是名正言顺的侯夫人,这事儿我清清/白白的,你们何必如此欺/人太甚!”
这般武/逆的话,老太太当即也动/怒了,一把拿起身侧的茶杯就摔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声响中,她厉声喝道:“不知所谓的东西,竟敢威/胁起我来了,滚!”
许氏也自知失言,瞬间是声/泪俱下,她跪/爬到老太太面前,颤/颤的抓着老太太的裙摆:“老祖宗,昔日是媳妇错了,可这事儿您真的冤枉媳妇了。宁氏今个儿设/计陷/害我,日后保不准也会陷/害您,这侯府,未来或许就是宁氏一个人的天下。您想想,她风/尘之地出来的,自然是学会诸多算/计,您可不能够被她蒙/蔽眼睛啊。”
老太太紧皱眉头,一动不动的看着许氏良久,想说些什么,却觉着浑身累的慌。
古嬷嬷见状,忙对许氏使了个眼色,让她先退下了。
“嬷嬷,你如何看待这事儿的?”
老太天微微抚了抚额头,疲惫道。
古嬷嬷帮老太太一下下的捏着肩膀,似是仔细的斟酌一会儿,才道:“老爷如今在风头浪/尖上,若是真的休了许氏,的确于侯府名声有碍。可这宁氏,真的会拿自己的孩子算/计许氏,奴婢却觉着很是匪夷所思呢。她卑/贱的身份,即便是算/计的许氏被休,那侯夫人的位子也轮不到她,是以,奴婢觉着许氏方才是贼/喊捉/贼了。”
古嬷嬷这些话让老太太也微微有些清醒,是啊,这事儿若是宁氏算/计的,那她真是愚/蠢透顶了。母凭子贵,她是傻了才会这么做。
“许氏胆敢谋/害子嗣,这事儿说什么都不能够轻易揭过。大郞又怒/气/冲冲的非要休了这恶/妇,哎,真是一个比一个费心。”
因为有老太太的干涉,许氏最终没下堂。可顾邵远却如何能够轻易饶恕她,命人竟然在凝晖院修了佛堂。
甚至是强行让人绞了许氏的头发,点了戒/疤,整个佛堂只全都被木头封死,只留下一个小小的窗户,方便下人每日给她送餐。
闻着这事儿的时候,顾明嫣真的是阵阵毛/骨/悚/然。起初眼瞅着许氏要倒霉了,她还有几分幸灾乐祸,可看着许氏如今生不如死,她竟然害怕了。
这个男/权的社会,想要弄/死一个女人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就好比上一世,原主被沈熠赐下了三尺白/绫,一杯毒/酒。
顾邵远做的更/狠的是,除了侯府的人知道许氏如今的处境,外人都以为许氏生了病,在虔诚理佛。而定国公府邸自然是知道内情的,却什么都没说。顾邵远想要一辈子以这种方式困/死许氏,定国公老夫人也是乐见其成的,谁让她这么多年欺/负她的两个宝贝外孙呢?
“二姐姐,二姐姐!求你救救母亲吧,我在这里给你磕/头了。”
外面的喧嚣声让顾明嫣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琥珀关上窗户,缓缓道:“三小姐已经苦苦哀求半个多时辰了,小姐可要见她一面?”
顾明嫣懒懒的靠在迎枕上:“父亲让人封了宁晖院,岂是我能够劝得动的。你出去告诉绣姐儿,若是她再嚷嚷,小心父亲一个动/怒,把她也关到佛堂里。”
闻着顾明嫣这话,琥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主子这法子好极了,想必三小姐听了,便不敢再折/腾了。”
“五小姐,您先回去吧。就算是为着太太着想,您这么吵吵嚷/嚷,怕是也会惹的老爷震/怒呢。”
顾锦绣猛的一惊,眼中满是惊/惧。
许嬷嬷悄悄拽了拽她的袖子,对她摇了摇头。
无奈,顾锦绣也只能够转身离开。
“嬷嬷,你方才怎么拦着我呢?眼下除了二姐姐,还有谁能帮我们呢?难不成我就这么看着母亲一辈子青灯古佛了却残/生。”
父亲当真是狠/心的很,这存心是要把母亲逼/疯呢。
宁晖院现在整个都乱成一团了,除了侍奉在母亲身边多年的许嬷嬷,顾锦绣是谁都不敢轻易相信了。
“小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老爷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若真的动怒把您也关起来,那才是真的什么指望都没有了。”
“夫人毕竟是定国公府邸出来的,您要不思量着什么时候回去见见老夫人,侯府和国公府可是有着利/益的,姑爷这般做根本就是在打定国公府邸的脸面,不是?”
顾锦绣脚步虚/浮,浑/身的力气似乎被掏/空一般,喃喃道:“外祖母真的会帮我吗?她可是从未瞧得起过母亲。”
算/计了这一切,宁氏像是打了一场硬/战一般,浑/身力气都被掏/空了。
银珠侍奉着她喝下汤/药,觉得主子真的是可怜极了。
主子自打进入这侯府,和这里像是存着屏障似得,没谁真的把主子放在眼中过。她们都觉着主子卑/贱,是风/尘女子。可若不是生活所困,形势所逼,哪个女人想周璇在那样的地方。
“小姐,没了孩子便没了倚仗,也不知道您这次到底赌对了没有。”
宁氏懒洋洋的靠在迎枕上,心里当然也不是丁点儿的不安都没有。可她肚子里这个孩子,即便是出生了,后宅这么多的算/计,她即便是时时护着,又能如何?悠悠众口她如何能够堵得住?
“我的运气不会那么差的,我看得出,嫣姐儿和其他人不一样。”
今个儿她助嫣姐儿除掉了许氏这个眼中钉,她和嫣姐儿已经是有着利/益关系了。这点,嫣姐儿不会不懂。
主仆两人正说着呢,顾邵远走了进来。
对着顾邵远,宁氏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情绪。这些年,她于那么多的男/人虚以委蛇,顾邵远以为她以清/白之身跟了他。可事实上,哪里是这样。早在当年宁家落败,弟弟被发配往边疆,她早已经就不干/净了。
看宁氏怔怔的看着他久久不说话,顾邵远亲昵的把她搂在怀里,宽慰道:“你失了孩子我知道你伤心,可还是得注意点身子。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
宁氏偎依在他怀里,微微勾了勾唇角:“老爷何苦为了我为难太太,这么一来,外面岂不会有人说您宠妾灭妻,若是被御/史弹/劾,就是妾身的罪/过了。”
提及许氏,顾邵远不免又动/怒了:“管那疯/婆子做什么?她害你没了孩子,已经是犯了七出之罪。我这么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何况,定国公府邸也没有戳/穿此事,定国公府邸都认了许氏在虔诚礼佛,又干别人什么事儿?到时候即便是摊开来讲,许氏这等毒/妇,换做谁能够容得下她!”
宁氏轻轻的拽了拽他的袖子,“好啦,老爷,没得为了这事儿动/怒。方才嫣姐儿亲自给妾身送来了补品,很是宽慰了妾身一番。在这个侯府,除了老爷,也唯有嫣姐儿是真心待我了。”
宁氏这些话让顾邵远也不免有些感慨,自个儿这嫡长女的确是长大了,懂事儿了。
可想到老夫人有意撮合她和理国公世子,他又觉着此事怕不会那么简单。
长公主眼高得很,虽然对嫣姐儿颇为欣赏,可世子夫人这位子何等重要,这当然得慎之又慎。何况长公主不会不知道,定国公老夫人早已经有意把嫣姐儿许给长房的明哥儿,可方氏却看不上。这方氏都看不上了,长公主若是让嫣姐儿入了理国公府,这感觉岂不是挺微/妙的。
顾邵远长长叹了口气,“也怪我没早看清楚许氏的真面目,让她拖累了嫣姐儿,否则嫣姐儿也不至于及笄了都还没把婚事定下。”
宁氏靠在他宽厚的胸/脯上,浅笑着勾了勾唇/角:“老爷对嫣姐儿有愧,只要现在好好弥补,还是来得及的。”
因为宁氏那些话,顾明嫣心情莫名的烦/躁起来。赶巧顾明轩这几日在家,便拉着他带她去郊区骑马去了。
“姐,你可真能折/腾,之前你不是不爱这些吗?”
顾明嫣伸手掐了掐他的腮帮子:“你不知道女/人最是多变啊?”
顾明轩认命的给她挑了一匹稍微温顺些的马,“姐,你尽量坐稳一些,否则动作太大马儿容易受/惊,还有骑马时不要放松缰绳。”
顾明轩很少这样絮絮叨叨的,看他这难得认真的样子,顾明嫣心里瞬间暖暖的。
顾明嫣的性子是比较大/胆的那种,上手也快,让一旁的顾明轩都赞叹不已。只是,一段平顺的草地之后,刚巧有个下坡路,顾明嫣正在兴头上,尽是奔跑起来,这可就犯了大/忌了。一般平路上,马的后腿比前腿有/劲,但下山时,马的大部分重量是由前腿支撑,很容易造成马失前蹄的情况。
顾明嫣赶紧拉着缰绳,只是马儿像是发/狂似得,颠/簸不已。
却在这时,顾明嫣觉着腰间一紧,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一身白衣的沈熠紧/紧护在了怀里。
顾明嫣直接就懵了,你,你不是在扮/演/病/弱不堪的萧青宴吗?怎么竟然来骑马了?
似是听到她的嘀咕一般,沈熠在他耳侧吐/气如/兰:“骑马也是一种健身,为了掩人耳目我虽然鲜少骑马,可也不至于不能,你说呢?”
“姐,你没事儿吧?”
顾明轩忙扶着顾明嫣下来。
看顾明嫣无碍之后,顾明轩才把视线又移到了沈熠的身上:“萧公子,刚才谢谢你了。不过,你没事儿吧?要不去那边休息一下?”
顾明轩只当眼前的沈熠是病/弱不/堪的萧青宴,生怕他被方才那一惊/吓给弄的发/病了。
沈熠是真的被他这话给逗乐了。
顾明嫣可不想跟他有太多的瓜葛,拉着顾明轩的手就准备离开。
顾明轩抽了抽嘴角,却不能这么不懂事儿,人家怎么说也是救/命恩人,哪能这么说走就走呢。一起去喝茶,这不为过吧。
“你疯了,凭什么要请他喝茶?”顾明嫣暗暗诽/谤着,和顾明轩做眼神的交流。
“姐,刚才若没有萧公子,你现在哪里能好好的。表示表示感激,这是最基本的嘛。
”
“哼!”顾明嫣别开脸不愿意再看他。
顾明轩险些扶/额,只能够自己上了:“萧公子,若是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去前面的茶坊喝茶吧。”
见沈熠微微蹙/起眉头,顾明嫣看得出他是想拒绝的,正准备长长舒一口气,却不料他似笑非笑道:“也行,我也有些渴了呢。”
顾明嫣紧紧的攥着手中的马/鞭,真恨不得一鞭子抽/死这混/蛋。
顾明轩不愧是他弟弟,这会儿别提有多心有灵犀了,赶忙便笑眯眯的上前从她手中拿过鞭子,丢在一旁。
一顿茶顾明嫣的感觉像是有人掐/着她脖子一般,直到从茶肆出来,她才觉着再次呼到了新鲜的空气。
顾明轩却是诧异了:“姐,萧公子温文尔雅,挺好的。可我瞧着你怎么看他处处不顺眼呢?”
顾明嫣脑海中却是闪过沈熠似笑非笑充满算/计的样子。
她猛/的摇了摇头,似是想把这恶/魔从她脑海中甩出去。
沈熠仍然留在茶肆,此刻他懒懒的靠在椅子上,眉角微/挑。
过了那么半晌吧,从窗外飞进一个黑衣人。
单膝跪地,满是恭敬道:“王爷,我们的人已经是安插到姚相身边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姚相便会野/心/勃/勃,想当这天/下的主人。”
沈熠眼中闪过冷/冽的气/息:“本王真想看看姚太后得知这消息的神情。”
宁寿宫
阳光从雕花窗柩射进去,姚太后神色凝/重的靠在迎枕上,一夜间竟是老了十多岁。
屋里侍奉的宫女皆屏气凝/神,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太后娘娘。
“把那些庸/医都给哀家砍/了!这点儿小伤都治不好,要他们何用!”
何嬷嬷轻轻的给太后揉着太阳穴,闻着这话,宽慰她道:“主子,奴婢知道您这段时间忧/思过甚。可这些太医现在还杀/不得。北静王是何等敏/锐之人,宫里这么大的动/静若是落在他耳中,到时候可就为难了。”
姚太后长长的护甲套划过桌沿,瞬间几道深深的划/痕,想到北静王,姚太后不免又动了怒:“这些年他虎/视眈眈,哀家却丝毫都拿他没办法,你说哀家怎么这么命苦,好不容易做了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却一天的安宁日子都过不了。”
“主子,北静王接连两个王妃,一个才过门没几日便去了,一个还未入门也没了。现在王妃之位悬/空,您何不给王爷指一门婚事儿呢?若北静王是个忠/心的,他就该入宫谢恩,若他不来,那便是野/心/勃/勃,主子大可以借此掌/控这天下悠/悠众口。”
方才还恹/恹的姚太后听着这话,突然间嘴角有了笑意。
是啊,她怎么没想到。
这招真的是太高/明了。
“你帮本宫瞅瞅,哪家有适龄女子。”
何嬷嬷浅浅一笑:“主子您这段时间想必也听说过武安侯府的顾二小姐,武安侯府从不把姚府放在眼中,便让这顾二小姐嫁给北静王做王妃,这可是太后您的恩典。”
姚太后点头,得意道:“顾二小姐名声在外,若是北静王不肯,那就是抗/旨,对本宫心怀怨/怼。若是他娶了顾二小姐,那武安侯府便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儿/刺,是吗?”
“不管怎么做,哀家都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