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谨容也不推辞,只道:“可我没有带着埙。”
吴襄立刻从袖中掏出另外一只埙来递过去:“我这里有!”
陆云看看林谨容,又看看吴襄,突然掩口笑道:“吴二哥,你好不仔细!你自家用过的,怎能给我四姐姐用?”那不是男女授受不清是什么?
吴襄一怔,正要说自己这只埙是新的,却听陆缄道:“阿云,你房里不是有好几只埙么?拣只好的出来给你四姐用。”
“去把我房里那只最好的埙拿来,再把我的瑟和哥哥析玉箫一并带过来。”陆云立即应了,又殷勤相问众人:“各位姐姐妹妹可有什么喜欢的乐器?我让人一起拿了来。”
平日里学这些做什么用的?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在人前露个脸么?当下有人要了箫,有人要了筝,又有人要了笛,也有人表示要借用陆云的瑟。
林谨容听吹了一首曲子《听雪》。
雪光梅影里,少女表情沉静,眼神幽远,好似神游九天,又似专心专意,纤纤十指冷若素,悠悠埙声如天籁,埙声里,飞雪冷梅逝水长天,红颜如梦人生寂寞。
之后,无论是谁用何种乐器奏了何首曲子,大家都已经不太关心。她们只记得陆缄久久不发一言,吴襄一脸的震惊,一脸的不敢相信,即便是有林五打圆场,说是不相上下,吴襄终是起身对着林谨容诚心诚意地一揖,朗声道:“我输了。心服口服。”
杨茉得意之极,仿佛赢了吴襄的人是她,俏生生地道:“哎呀,二哥你平日里瞧不起我这个小女子,这回终于有个小女子赢了你一回!”
林谨容敛容诚心诚意地深深一福:“吴二哥承让。”这不比先前她胜过陆云那般无愧,对着陆云,她自信从始至终陆云在茶道一途上都不是她的对手,而对着吴襄,她却是真真正正地借了重生的光。
论技艺,他们算是师出一门,他有天赋,她亦有天赋,但他年纪比她大,占了先机,又是男子,长年游走在外,眼界心境比她开阔,曲由心生,她自不是他的对手。而此时,她隔了一世,历经生死,技艺娴熟,心境不同,早就上了一个层次,纵是无意,终是作弊,受之有愧。
吴襄却不知这其中的缘由,只知先前说了大话,此刻颇有些无地自容。但他生来傲气,就是输了也姿态极高,只笑道:“改日愚兄自当再向四妹妹讨教。”意思很明朗,他相信他不会一直输。
林谨容苦笑,以吴襄的脾气,以后怕是要常常找她切磋了。不过这样也好,总归是机会。
陆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拿了玉箫,示意陆云:“我们兄妹合奏一曲,为大家凑兴。”
陆云垂着眸,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古琴,声音低沉地缓缓道:“好。”
琴声响起,陆缄的笛声也迅速跟上。兄妹二人配合得十分精妙娴熟,林谨容听得清楚,陆缄在刻意突出陆云的琴声,刻意衬托陆非常。还是如同从前一般,陆缄和陆云感情总是很好的,互相体贴,很为彼此着想。
一曲终了,满堂喝彩。怀春的少女们忍不住回味陆缄适才持箫奏曲的潇洒风姿,林五看着陆缄的眼神又多了几分热度,吴襄却没什么精神头,懒洋洋地拍了几下手后就道:“我还有事,告辞了。”然后对着陆缄道:“我回去后就让人把东西给你送过来。”
陆缄朝众人微微一颔首:“我送他出去。”
目送这二人的背影走远,陆云回头看着林谨容,眼神忧郁,笑容却甜美:“四姐姐,你真厉害,以后有机会你一定要多教教我,莫要藏私。”
今日陆云是第二次和林谨容说,叫她莫要藏私了。林谨容自知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不地道,却想不出自己此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路可走,只能是胡乱点了点头。
陆云看定了林谨容,唇角微翘,露出一个极浅极浅的笑来。这笑容是如此的熟悉,林谨容突然想起来,前世时,陆云就曾无数次地对着她这样笑。电光火石间,有什么飞速地从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她竭力想去抓住,却抓不住。
林谨容正在走神,突然身子被人狠狠撞了一下,接着身边的林六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暴跳而起,再接着,林谨容就被人一巴掌推开,然后是林七愤怒地指着她骂:“四姐姐,你怎么搞的,没看见我六姐正喝茶呢吗?你想烫死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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