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一看程晓那模样立马就妥协了,“公厕就公厕吧,我陪你。”
“不用,我受伤的是手臂,又不是腿。”程晓转身就走,不让大巴跟着。
医院每一楼层都有公厕,可能也是考虑到独立卫生间容易坏掉的问题吧。
外面的暴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程晓想着这么大雨天,也不知道那个古棺处理的怎么样了,应该不会受潮神马的吧?啧,那样具有考古价值的东西,博物馆应该会很小心,自己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解决完生理问题,程晓一个人走到洗手间的大镜子前洗手。
“咦?”程晓蓦然看到自己额角似乎多了一块疤,立刻凑近了镜子去看,转眼却又没有了。
程晓愣了一下,旋即注意到镜子中自己的脸。
很清秀干净的一张脸,除了那双炯亮的眼睛,一切都很平淡。算不上帅气,但却是女孩子比较喜欢的那种类型。
一直都没有太注意过自己的长相,此时看来,倒也是那么一回事。程晓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轻笑了一下,整张脸都柔和起来。唯有额角的那一块疤让人觉得诡异。
“怎么又有了?”程晓喃喃自语,又凑近了镜子。
“嚯——”
公厕的声控灯倏然灭了下来,程晓此时距离镜子不过两寸的距离,蓦然的一道闪电让他被镜子中骤然出现的模糊影像吓了一大跳。旋即又是一声惊雷,声控灯再次亮了起来。
“真是的,竟然是声控灯。”这么大的医院,还以为会装上长明灯呢。因为进来的时候这里的灯一直亮着,程晓倒是真没想到。
顿了一下,程晓转身打算离去。
“嚯——”程晓扶着洗手池退了两步,差点坐到地上,“你……你怎么进来的?”
公厕门口,黑色的大门旁,此时正站了一个穿着棕色小夹袄和深蓝色牛仔裤的小男孩,六七岁的年纪,长得很可爱,手里拿了一个俄罗斯套娃。双眼直愣愣的盯着程晓看。
“啊,那个,抱歉。”程晓看清那个小男孩之后,立刻道歉。医院的公厕自然什么人都能进,刚才那句话有点唐突,虽然对方只是一个小男孩。
不过程晓还是有些纳闷,这么晚了,谁家孩子还一个人跑出来?
转头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那扇大窗户,外面电闪雷鸣,似乎与自己完全处于两个世界。
回过头,程晓开口:“小朋友……”声音戛然而止,公厕门口刚才还站着的小男孩,此时消失的无声无息。
——就算是个小孩子,也不至于不发出一点声响吧?虽然外面下雨的声音也挺大的。
程晓脊背微微有些发凉,动了下手指,下意识的就向公厕门口快步走去。
“呵呵,哥哥……”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程晓不敢回头,快步上前抓住门把手就开始用力拽门。
……一分钟。
……两分钟。
“我艹!”程晓再也忍不住的爆粗口了,怎么公厕的门也要坏掉吗?!
察觉到肩膀上多了一个阴寒的东西,程晓的双腿几乎软了下来,而此时公厕的声控灯也一下子灭了。
用没有受伤的左手狠狠锤了两下门,声控灯没有如期的亮起来,程晓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倏然都立了起来,空气中任何的一丝动静都让他惊恐不安。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冰冷、阴寒,寒彻骨髓的感觉。
“哥哥,我带他来找你了……”
小男孩的声音响在耳边,程晓浑身一个激灵,转身的瞬间用左手向身后扫去。
“……”程晓看着身后的东西,骤然瞪圆了眼睛,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喊不出来,也动不了,整个身子如同沉在冰水中,冷到极致。
电闪雷鸣中,惨厉的电光划过,身后一高一矮,一大一小,正站在距离程晓不足一米处直愣愣的盯着他看。
高的那个,黑长的头发披散着,有半数都遮在脸前。身上穿着不知道什么年代的殓服,肥大宽松,同时又破败腐朽,上面还夹杂着如同污垢的黑血。简直破败的掉渣。
又一道电光闪过,程晓很清晰的看到了那发丝间一双冰冷怨毒的眸子,带着深深的恨意、暴戾而凄厉。似乎是千百年积攒下来的怨怒,一下子在那双眸子里爆发出来,一下子刺入程晓的眼中、脑海中,让他一瞬间忘记了呼吸,如同被人狠狠的掐住了脖子。
确实被人掐住了脖子。
那个长相可爱的小男孩,此时下巴已经变成了焦黑的模样,眼窝下面深深的一圈黑眼圈,脸颊青黑而凄厉,小小的手掌从五指处伸出尖长的指甲,身子停在半空中,与程晓面对面的,掐住了程晓的脖子。
“放……手!”程晓想要推开掐住脖子的手掌,但是却从小男孩的手掌间穿梭了过去。
彻骨的寒意。
程晓根本无法在意深沉的寒意,只能自己把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希望能够缓解窒息的感觉。
……不行,还是不行。程晓在内心狂喊。
胸腹间的氧气用尽,再也吸不进一口空气。
冷汗一滴一滴的从额头砸落下来,“啪嗒”一声砸落在地上。
“滚!”
阴狠的、冰冷的、短短的,一个字。
脖子间的手掌蓦然消失,连同那个狰狞的小男孩。
程晓滑坐在地上不断咳嗽,几乎是拼命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眼角儿中注意到这个成年的鬼是有着双脚的,那双脚上还穿着一双几乎辨不清颜色的鞋子。很古老的一种鞋子。按程晓的了解,至少是在唐宋以前的,因为那是有名的古代方头履。
“嘭!嘭!嘭!”
背后的门上传来强烈的震动,同时响起大巴的声音:“程仔儿?程仔儿!你在里面吗?!”
程晓吃力的动了下身子,还没来得及爬到一旁,就被外面使用蛮力的某人一下子连同公厕的门撞到了一旁的洗手池柱子上。
“嘭——”
“蒽……”程晓闷哼一声,已经没有力气去骂大巴这个暴力狂了。
这一次声控灯如愿的亮了起来,那个成年的鬼影也失去了踪影。
“程仔儿?!”大巴把门撞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空空如也的厕所大厅,然后才是趴在地上,捂着头部的程晓。
“额……”大巴一瞬间就想到自己可能闯大祸了,退了一步,旋即立刻又跨上两步,蹲下身子讨好的捞起程晓,“程仔儿,我不是故意的,其实我是来给你送玉佛的……”话还没说完,大巴怪叫一声,“……我给你叫医生。”
程晓此时才憋出一句话:“医生早他妈下班回家了,哪里去叫?!”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的厉害,连同音调都跑了好几条街。再一看手掌心,尼玛,又是一手的血,敢情刚才大巴那一声怪叫是因为他被他刚才的蛮力撞破了头?
大巴看到程晓脖子上极为明显的青紫色勒痕,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先把玉佛带上。”大巴也没顾着程晓的伤势,而是先把自己手里拿着的玉佛套到了程晓脖子上。
刚才程晓出门,大巴原想跟着的。但是又比较好奇病房里的门怎么就打不开了,就想趁着程晓出去,自己好好修理一下这个破门。
说来也奇怪,大巴没有费多少力气,这门就莫名其妙的恢复正常,可以打开了。
而恰好这个时候程晓的手机响了,大巴没有多想就帮他接听了电话。
电话是欧阳扶临打来的,欧阳扶临只问了一句话:“玉佛程晓有没有戴在身上?”
大巴在床上找到掉落的玉佛,放在灯光下看了一会儿:“掉在床上了,怎么了?”
“去找他,立刻!”欧阳扶临毫不客气的命令他,倒是把他吓了一跳,旋即转念一想,程晓去的也快有二十分钟了,怎么还没有回来?想到这一层,大巴扔了电话就往公厕跑,这才有了接下来的一幕。
大巴扶着程晓回到病房,小心的给他上了药包扎好伤口,接下来就是面对面的询问他在公厕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