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兰说话的声音倏地一顿,诧异的眸子望着满脸着急的小天:“小天,你什么意思,救谁的命?”她眉稍一拧,不由得露出严肃的神情。
本还在责怪小天的不懂规矩,在听到他这番话后也理解了他的行为,是谁出了什么事吗?
莫非是小姐?
“兰妈妈,许妈妈不知发了什么疯,在笑音阁鞭打玲珑,奴才也是偷溜着出来的,三小姐还没回来,您快去阻止吧,不然……”玲珑怕是要撑不下去了。
后面的话,小天还没来得急说完,只觉得身旁一阵风吹过,颖兰早已似阵风般向笑音阁跑去。
在慕容府,颖兰的地位同许妈妈一样,也只有她,才能制止许妈妈的恶行。
小天怔愣了一下,忙追着颖兰跑去。
颖兰一入笑音阁的院门,入眼的便是许妈妈疯狂的甩着鞭子,抽打着玲珑。
她一个剪步上前,拉住了许妈妈的手,将鞭子从她手中抢了过来,用力一推,将来不急反映的许妈妈给推到在地,双目喷出浓浓的烈火。
“许妈妈,你还是不是人,玲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将她打成这样。”
颖兰心疼的看着躺在地上虚弱的玲珑。她的后背,此刻早已鲜血淋漓,一团一团的鲜血似妖娆的曼陀罗,在她的后背开出魅惑人心的花,玲珑痛的一阵阵痉挛,孱弱的小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仿佛像个瓷娃娃般,一碰就要碎了。
许妈妈跌坐在地,轻蔑的扫了一眼几乎是躺在血泊里的玲珑,脸上没有一点悔意,仿佛打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她也的确这么认为:“笑音阁出了个内贼,我这是替三小姐主持公道,若不让她吃点苦头,还指不定怎么偷三小姐的东西呢。”
她一边说,一边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一片怡然自得的神情。
“你……”颖兰气得浑身不停的颤抖,突然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不管玲珑犯了什么错,都轮不到你来处罚,许妈妈,不要仗着自己在慕容府的时间久而自恃盛高,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奴才,主子都没说话,哪有你乱放屁的资格。”
颖兰冰冷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寒意,她骂完,便不再去瞧脸色铁青的许妈妈,叫来新儿等人,将玲珑扶回房间,又命小天出府去找大夫。
小天应道,回身的瞬间,他接触到许妈妈似猝了毒液般阴狠的视线,心蓦地揪起,胆战心惊的低着头,匆匆离去。
他知道许妈妈眼中的意思,还不是责怪他偷偷溜出笑音阁将兰妈妈找来而气愤不已。
如果今天小姐放过了兰妈妈,那不难想象,他以后的日子将会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如此一想,清秀的小脸上立即浮现恐惧的神情,但是,他却不为了去找兰妈妈救玲珑一事而后悔,大不了以后小心一点,不让许妈妈抓到罚他的机会就是了。
一想到受伤的玲珑,他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了一些,因为担心着玲珑的伤势,所以有些心不在焉,在大门口与人撞了个满怀。
“奴才该死,奴才不是故意的……”小天还没有看清撞到的是什么人,就低着头频频道歉。
“小天,你做什么这么慌慌张张的?”
头顶上方,慕容笑笑清润优雅的嗓音柔柔的响起,小天紧张的心忽地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他抬头,愣愣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柔着手臂的慕容笑笑,不知怎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小天,你怎么了?”
慕容笑笑歪着脑袋,出声问道,也将小天失神的思绪拉了回来:“三小姐,玲珑被许妈妈鞭打,奴才正要出府找大夫。”
“你说什么?许妈妈打玲珑?”慕容笑笑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艰难的消化着小天刚刚说出来的话。
“为什么?”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让人有种坠入冰窖的感觉,慕容笑笑阴沉着小脸,仿若地狱来的修罗,森冷的恐怖。
“不知道,只是听许妈妈说玲珑是内贼,似乎是偷了三小姐的东西,还说要替三小姐您主持公道,可奴才……”觉得,玲珑不是那样的人。
小天最后说些什么,慕容笑笑没有听到,她飞也似的跑回笑音阁,只想知道玲珑伤得怎么样。
胸口,传来火烧火燎般的疼,她一直告诉自己要保护她在乎的人,可她居然让玲珑挨打了,该死的许妈妈,她还没有找她算账,她倒先来给自己添不快,很好,敢打玲珑,她一定加倍的还给她。
玲珑的房间内,颖兰,新儿,盼儿与天巧守在她的床边,因为背上全是血淋淋的鞭痕,玲珑只能趴在床上,殷红的血将衣衫染透了,新儿正拿了把剪刀,将她的衣服给剪碎,盼儿将帕子在干净的水里浸湿,替玲珑擦拭着背上的伤口。
慕容笑笑刚到门口,看到得便是这样一口,胸口蓦地一窒,空气似乎瞬间被抽离了身体,她怔怔的看着昏迷不醒的玲珑,眼睛发酸的胀痛,一股锥心的痛霎时涌遍全身,扶着门框的身子有些不稳,显些往地上栽去。
“三小姐!”天巧一回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慕容笑笑,轻声唤道。
她的声音引来其他人的侧目,纷纷对慕容笑笑行礼:“三小姐。”
慕容笑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恐慌,向床边走去,坐在床沿,她伸手轻碰着玲珑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庞,心里满是疼惜,目光轻移,落到了玲珑的后背,衣服已经被剪开,露出的后背鲜血淋漓,几乎没有完好无缺的地方,那一条条鞭痕醒目的似鬼魅,嘲笑着自己的无能,连玲珑都保护不了。
小天很快领着大夫来到了笑音阁,慕容笑笑颤抖着唇让到一边,双眸紧盯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玲珑,安静的等候大夫把完脉。
“大夫,怎么样,玲珑有没有事?”
大夫一站起身,慕容笑笑便迫不急待扑上去问道,明眸带着一丝恐慌与不安,问话的声音显得小心翼翼。
大夫微微蹙眉,忧然的望了一眼玲珑,因为大夫的到来,玲珑的背上已被人盖上了一条薄被,只不过很快被不断流出的鲜血给染得通红。
“真是作孽,打她的人的心也真是够狠的,下手简直就是要她的命,她背上怕是早就被人打的皮开肉绽了,已经伤到了筋骨,好在阻止的急时,否则她这条小命怕是要没了,好好养着吧,她这样子,两个月都不能下床走动了,背上的伤会不会留疤痕都是个问题。”
大夫幽幽的说道,又看了玲珑一眼,轻轻叹息着,似是没料到有人会对一个小丫环下黑手。
慕容笑笑的身子猛得一怔,摇摇欲坠,大夫的话里虽然透露出玲珑无事,但一想到兰妈妈若是晚来一步,那她现在看到的是不是就是玲珑毫无生气的身子。
一想到玲珑差一点丧命,她手脚瞬间变得冰冷,一股刺骨的寒意蔓延至身体的每个毛孔,是她没用,没有保护好玲珑,差一点让前世的悲剧在今世重演。
扶着床柱的手倏的缩紧,清澈如泉的眸中被一片黑色的怒气所盈满。
“你们谁跟我去抓药?”大夫刷刷几笔,写了几张方子,抬头,扫了一眼屋子里人,淡然的问道。
“天巧,跟大夫去抓药,顺便给大夫看一下你脸上的伤,别落下疤。”慕容笑笑头也不抬的说道,语气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但天巧却在里面感受到了她的关心。
脸上微微动容,她感激的看了一眼慕容笑笑,跟着大夫离开。
深吸了口气,慕容笑笑重新坐回床边,掀开那张只一会儿的时间就被染满鲜血的薄被,冷若冰霜的小脸带着一丝懊恼与自责,还有深深的心疼。
“兰妈妈,帮玲珑清理一下伤口,小心弄疼她。”
看着一脸凛冽之色的慕容笑笑,颖兰有片刻的怔愣,而后应道:“小姐放心,奴婢会好好照顾玲珑。”她似是看穿了慕容笑笑的想法,却没有多加阻拦,在她的认知里,小姐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替昏迷中的玲珑擦了擦额头不断冒出的冷汗,慕容笑笑这才起身,阴寒着脸往外走去。
颖兰立即对新儿与盼儿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放下手中的东西,跟着慕容笑笑出去了。
双脚一踏出玲珑的房间,慕容笑笑周身的怒气倏地散开,跟在身后的新儿与盼儿均感受到一股凌厉的气势,压得她们喘不过气来。
再抬眸时,眼前只有慕容笑笑模糊的身影,不禁有些错愕,三小姐的速度何时变得这么快了。
她跑的方向不是别处,正是许妈妈的房间。
呯——
房门被慕容笑笑一脚踹开,将坐在桌边磕瓜子的许妈妈吓了一跳,一个激灵,忙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再看到门口的人时,老脸上立即换上随意的神情,不过却还是恭敬的说道:“奴婢见过三小姐,不知三小姐前来,所谓何事?”
慕容笑笑在门口止步,看着许妈妈的脸,想到了被她折磨的只剩半条命的玲珑,胸膛因为气愤而剧烈的起伏着,望着许妈妈的眼中,布满了摄人的寒气,与翻滚的怒意。
许妈妈不由得颤粟了一下,瞳孔倏然紧缩,慕容笑笑的目光向一根锋利的针,猛得穿透了她的心,无形的压力向她袭来。
刚要开口,门口的人动了,娇小的身影似道疾风快速向她奔来,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肚子上猛得传来一阵刺痛,身子不自觉的向后倒去。
慕容笑笑踢在许妈妈肚子上的一脚,带着狂风暴雨的杀意,虽然个头小,但那一脚踢出的力道却一点也不比成年人来的轻。
许妈妈的身子撞在桌角,然后再弹回摔在地上,肚子里传来阵阵抽痛,将她本是皱纹的脸皱得越发狰狞,她咬牙切齿的望着慕容笑笑,指责道:“三小姐,奴婢做错了什么,你不分清红皂白就对奴婢动粗。”
慕容笑笑抿着唇,沉默的凝视着许妈妈,漆黑的美眸中一片阴冷之色,她不说话,反而比说话时更让人觉得骇然与恐怖。
她几步走到许妈妈面前,蹲下身去,与许妈妈的视线平行,纤细的小手抓着她的衣领,另一只手狠狠的扇上了许妈妈因为肚子上的痛楚而苍白的脸。
霹雳啪啦一阵响声,慕容笑笑直接用行动证明她此刻的心情。
随后跑来的新儿与盼儿微张着小嘴,怔怔的看着眼前有些小小暴力的慕容笑笑,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三小姐总是一副云淡轻风的模样,没想到生起气来一点也不含糊。
不过,两人并没有因此而觉得慕容笑笑可恶,心中反而升起一股莫名的敬意与温暖,三小姐这么做,是因为玲珑,是不是说明,倘若以后她们被人欺负,三小姐也会这般护着她们呢?
感受到身后的两道阴影,慕容笑笑霍然起身,转道,森冷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将她拖到前院,刚刚玲珑被打的位置。”
说罢,她便率先走了出去,新儿与盼儿相视一望,接着手脚麻利的将脸蛋红肿的许妈妈往外拖去。
院子里,清冷的风微拂,吹起慕容笑笑如墨般乌黑的长发,粉色的裙摆随风摇曳,在空中划出一个又一个优美的弧度,她眼中的冷冰,仿若能将周糟的一切都活活给冻住。
她的面前,地上的血已经干涸,那是玲珑先前流下来的,腥红的颜色刺痛了她的眼,让她的眼眶传来酸涩的感觉,青葱玉指间,握着那条被兰妈妈夺过,扔在一旁的鞭子,此刻,在细细的阳光下,散发着幽黑锃亮的光泽。
新儿与盼儿吃力的将重的像头猪的许妈妈拖到院子里,在先前玲珑倒地的地方松了手,一路被拖着过来,许妈妈涣散的神情有些清晰,她双手撑着地,企图从地上站起来。
“三……三小姐,你想做什么?”看着面前一脸阴鸷的少女,许妈妈一阵恐惧。
“许妈妈,你是怎么打的玲珑,现在,我也让你偿偿那种滋味。”慕容笑笑手握长鞭,鞭子在她手中摩擦着,发出“吱吱”声。
许妈妈脸色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宛如修罗的慕容笑笑,想说的话未说出口,便听那清柔的嗓音再次想起,夹杂着摄人的气息。
“新儿,许妈妈怎么打的玲珑?”
新儿愤愤的瞪了眼许妈妈,眼中是对她暴虐行为的厌恶,一扭头,对上慕容笑笑波涛汹涌的黑眸,气愤的说道:“回三小姐,许妈妈将玲珑推倒,一只脚踩在她的背来,还回来的柔捻,硬是说玲珑偷了老夫人送给三小姐的手链,要替三小姐教训内贼,接着便不顾玲珑的解释,挥起鞭子狠狠的往她身上抽。”
新儿说罢,看到了慕容笑笑阴沉的脸色,暗暗担心她会真的相信玲珑偷了手链,忙道:“三小姐,玲珑不是那样的人,那手链绝不会是玲珑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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