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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再闹我就来真的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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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祥云宫。

    胡满婵正在与胡太妃说话,“姐姐,皇帝他们一家欺人太甚!您数数,从五月份开始这短短两个月,先是停了您的蓝封,紧跟着改了会试主考,前几日扣住了庆茹,现在又羞辱起庆忠来!”她说的乃是归元帝日前下诏,为马庆忠选媳之事。

    胡太妃揉了揉额角,她这两天心里想的事情很多,晚上睡得并不安稳,白天总是觉得困倦,到底比不了年轻时候了。她疲倦道:“午时安阳公主进宫,已经劝说皇帝放了庆茹回去。你不回家去看女儿,却到我这里来消磨什么时光?”

    胡满婵原本以为这事儿姐姐一定跟自己是一条战线的,见她这样不紧不慢,便气恼起来,大声道:“姐姐,您还看不明白吗?”她激动地在殿内来回走动着,“这是皇帝要对咱们动手了!不止是马家,还有咱们胡家也一样!此刻若不先发制人,难道要等到沦为阶下囚吗?”

    胡太妃看得比胡满婵远多了,远到没办法解释给这个妹妹听的程度,只好轻轻道:“皇上给庆忠选媳,那也未必是坏事。”向来皇帝亲自选媳的,多半都是国姓的王孙公子,一般人若有这机缘,定然会觉得是殊荣。然而有马庆忠与孟七七的前事摆在那里,胡满婵要钻牛角尖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胡满婵已经听不进胡太妃的话了,她急不可耐地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姐姐,咱们要先发制人!自你停了蓝封之后,南边咱们人多的地方,府衙里已经乱成一团。这二年年景都不好,今年春天的禾苗还是马家借出来——我都想好了,如今正是七月底八月初,青黄不接的时候,让马家断了市面上的供粮。南边的人拿着银子都买不到粮食,吃不上饭的人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到时候咱们只要放几批人流民中煽风点火一番,他们马上就能烧到京都来!”

    “地方上的兵都是些只能看不能用的,地方将领吃空饷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了……”胡满婵越想越觉得自己这计划绝妙,“都是些不中用的木偶人,挡不了几波流民。只除了上官军。”

    她的眼睛里冒起仇恨的火花,“他也不是问题。高将军十万雄师驻守西北,只要我家那位一封信寄去,立马便能开往京都来,牵制住上官军。更何况,我都打听好了,那上官千杀和孟家小丫头去了定州。这一去一回少说也要好几天。”

    “事不宜迟!”胡满婵猛地一咬唇,生生地疼,“姐姐,咱们这两天就动手吧!”

    胡太妃揉着额头,沉默不语。

    胡满婵冲上来摇着她的肩膀,“姐姐!你如今是怎么了?从前的你杀伐决断,做了多少大事!这几年怎得瞻前顾后、畏手畏脚起来?四年前你要我暂且放下上官千杀之事,静待时机。我听了你的。现在难道还不是你口中的时机吗?如果连这样的机会你都不肯让我抓住——你不如直接告诉我,你从来都不想让我报了那杀子之仇!”

    她为了报仇,这四年来真是夜夜难安,把恨意咀嚼出满嘴血花来。虽然比胡太妃小了许多,看上去却比胡太妃年纪还要大了——两鬓边都有了斑斑白发,却也不过四十如许。

    中年丧子,此痛锤心刺骨!

    只是她虽然是胡家女,又是马家妇,却是不管在哪一边都没有绝对发言权。要赢取两家支持,一定要先说服胡太妃和马采觅才成。

    胡太妃轻声道:“从前是我年少轻狂,做事莽撞。天下这么大,可不是只有南朝一个国家。”

    胡满婵皱眉道:“天下当然不只有南朝一个国家——这同我要报仇的事情又有什么干系?”

    胡太妃叹了口气,没有心劲同妹妹解释下去,只是疲倦道:“此事本宫不同意,你也不必再提了。”

    胡满婵不敢置信,踉跄着倒退两步,摇头看着胡太妃,凄惨道:“我从来还当咱俩是姐妹——我真是蠢。你做了几十年高高在上的娘娘,哪里还肯理会我这做妹妹的死活?”

    胡太妃听她这样讲,心里也觉难过,蓦然回首,身边的亲人竟没有一个是“亲”人了。父母早已过世,丈夫也已经死了,长兄一家留在湖州十年未见,从小带大的妹妹这样看待她——还有唯一的女儿。

    想起一天大半时光都呆在小佛堂的阿依,胡太妃更觉心痛。

    她用手指抵住疼得要炸开的额头,因为用力指尖都已经泛青。

    胡满婵嘲讽地笑着往殿外走去,也不知是在笑胡太妃,还是在笑她自己。她走到殿门口,觉得有些心慌气短,方才那一场段高声快语,情绪太过激动,现在静下来了便有些头晕。她扶住殿门,闭眼稳了稳,低声道:“姐姐,你当真不帮我吗?”

    胡太妃不答反问,“马采觅的病怎么样了?”

    马采觅乃是马家家主,但是却鲜少出现在公开场合。旁人以为他是因为身价不菲,自矜自重这才神神秘秘。其实只不过是因为他患有一样怪病,肌肤见风起癣,所以如非必要,从来不肯出门。成亲之后,更是几乎足不出户了。

    胡满婵听胡太妃问了这样一个没意义的问题,更觉心灰,连回答都不愿,扶着殿门咬牙摸了出去。

    胡太妃亦黯然,摩挲着腕间带了多年的碧玉珠串,求得一丝安慰。

    胡满婵回了马府,先去了女儿马庆茹处。

    马庆茹才从宫里出来,被软禁了好几天,她一回家就叫水洗澡,要去去宫里“污浊恶心的气味”。

    胡满婵到她院中的时候,马庆茹还在泡澡。

    她的心情极度恶劣,为了一件没有做过的事情被扣押了好几天。马庆茹从小跟小公主一样被养大的,真是众星拱月,捧着宠着,所以脾气很大、性子也直。若要问她平生最受不了什么?那必然是委屈!

    不和她的眼缘,不投她的脾气,都不是大问题。充其量,她会把那人整治一番,消了气也就好了。

    但是如果有人敢委屈了她,把她没做过的事情扣在她脑袋上——那马庆茹是一定要死磕到底的!

    “孟!七!七!”马庆茹一字一顿念着这名字,一想起来还是满心烦躁憎恶,恨得用力拍打着水面。水花四溅,撒得周围侍女满脸是水,衣服也都湿了。侍女们垂眸敛容,一声不敢吭,只当什么都没听到。

    “啊啊啊!”马庆茹烦得吼出来,想起来就觉得要气炸了,“我推她?她爹是傻子吗?”新仇旧恨加在一块,孟七七是彻底上了马庆茹的黑名单。

    “等着瞧,等你嫁到我家来,看我怎么整治你……”

    胡满婵在外间听了一耳朵,闻言道:“她不会嫁过来了。”

    “娘?”

    胡满婵阴郁道:“皇帝悔婚了。”

    马庆茹呆了一呆,她此前被软禁在宫中竟是丝毫不知请,反应过来后怒道:“他们当咱们马家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戏子吗?”她气得大叫起来,“我哥哪一点配不上她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想起孟七七的种种异常之处。

    “你知道什么?”

    马庆茹看了她娘一眼,不知为何却只是道:“我就知道皇家没有好人!”她转而问道:“我哥呢?”她哥跟孟七七关系还不错来着。她下意识地站起来,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在泡澡……又矮身沉下去。

    胡满婵叹了口气,见女儿无恙,放心了些,“我去看看庆忠,你先休息吧。”

    马庆忠正在后院喂马。

    上好的粟米,连普通百姓都吃不到的粟米,被他大把大把抓在手中送到马嘴边。

    “梨花,多吃点。”马庆忠轻轻拍拍马头,这名字还是孟七七给起的,因为这马通体乌黑,四蹄上方却有梨花状的白毛。那会儿是两年啦,俩人渐渐玩得好起来的时候。孟七七说出这名字的时候,他还嫌弃来着,“果然女孩起名字就这么矫情”。那会儿她是怎么说的来着?

    唔,她说,“也有不矫情的。比如,脚上穿着白袜子,简称白袜子。我敢起,你敢叫吗”。他果然更嫌弃后边这个名字,一比较竟觉得“梨花”好许多,至少是个叫得出口的名字。

    此刻看到梨花蹄上的白毛,想起那“脚上穿着白袜子”的名来,马庆忠不由笑了。

    “庆忠,”胡满婵掩着口鼻走过来,马厩里的气味可不怎么样,“怎得跑到这里来了?这里腌臜,走,咱们去前边说话。”

    马庆忠没动,又摸了摸马头,道:“娘,您去前边歇着吧。我喂完梨花就过去陪您。”

    胡满婵担忧得望着儿子,欲言又止。

    马庆忠抬头看了一眼他娘,又低下头去,他笑道:“娘,我没事儿。您先去前边等着吧。我这还要一会儿呢,瞧,梨花吃得正香呢。”

    胡满婵嗫嚅了一下,道:“南朝多少好女孩,娘一定仔仔细细帮你挑一个最好的。比那个什么安阳公主好上千倍万倍的。”

    马庆忠笑道:“娘,您说什么呢?就算皇上没下这旨意,我也要找机会解了这婚约的。她那么凶悍,我可不喜欢。娘,您何必为这种事儿置气?”

    胡满婵狐疑得看了他一眼,“当真?”

    “当真。”马庆忠有些无奈地放下手中粟米,上前握着她娘的肩头,将她推转过身去,“好啦,您先去前边歇着。去吧去吧……想想要给我挑哪家的好女孩。”

    最后一句话成功转移了胡满婵的注意力,她顺着儿子的力道迷迷瞪瞪得离开了马厩。

    马庆忠看着他娘离开了,这才反身回来,重又抓起粟米喂马。

    他爹因为怪病,连家人一年都见不上几面;他妹妹是个直脾气,有时候心里软了也不会说出来体贴人;他大哥是他娘当初最溺爱的,结果已经不在人世;他娘更是这些年屡遭磋磨,现在一受刺激就会有些病态的偏执。

    男子十五当门户。偌大的马家,他得能撑起来才成。

    马庆忠见梨花吃得欢快,轻轻摸了下它脖颈,见它舒服得抖了抖耳朵,忽而出神问道:“你开心啦?你高兴啦?”

    梨花甩甩脑袋,打了个响鼻。

    马庆忠笑着又捧了一把粟米给它,喃喃道:“你自然是称心如意了。”明明是青葱少年,话音里却有几分不符合年龄的怅惘。

    胡满婵离开马厩,却见前院管家守在院门口,便走过去问道:“家主今日可还好?”

    管家一板一眼道:“回夫人话,家主一切都好。”

    胡满婵探头望了望院内,却见甬道尽头停了一顶青布小轿,疑心问道:“可是有客人来了?”

    管家道:“是常来给家主看病的寸大夫。”

    “哦。”胡满婵点点头,也没有旁的话说,如常交代了管家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只是马采觅这里来的,却并非什么寸大夫,而是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太阳国小皇子,殷倾玉。

    殷倾玉下午在“有间首饰铺”撞上孟七七。孟七七用一支珠钗换回了他母亲的遗物。店里的伙计也照着她要求的,果然将超出的部分兑换了银子包起来给了他。

    殷倾玉抱着银子,一路跑到药店,买了师父治病所需的药材,又一路跑回子爵府。

    为了给师父治病,殷倾玉节衣缩食,早就把府中大多数下人遣散,只留了一个耳背年老无处可去的秦老伯。

    见殷倾玉将药材带回来,秦老伯就在檐下生起小煤炉,架上砂锅,熬起药汤来。这秦老伯也是个可怜人,原本是湖州人,只因祖上是吹鼓手、身在贱籍,社会地位比较低。他那个独子,十三四岁的时候心高气傲,被人耻笑,生了要做人上人的心思,与父亲拌嘴挨打后,竟然摸上商队的运货车孤身去了京都。秦老伯寻到京都来,二十余年,苦苦寻觅,却是始终不见儿子身影。

    秦老伯蹲在地上,小心吹着炉火,眯眼抬头看殷倾玉,皱纹深刻的脸上满是质朴的憨笑,“爵爷,小的给您在里面留了一笼菜,俩白面馒头。快去趁热吃吧。”

    堂堂一个子爵,竟只能吃这样东西,传出去只怕没人会信。

    然而有时候现实就是这样惨淡。

    殷倾玉已经习惯了,他问道:“你吃过了吗?我老师醒了吗?”

    秦老伯歪歪脑袋,露出个羞愧的表情来,指指自己耳朵,摇头叹气,“不中用……听不清哇。”

    殷倾玉冲他安慰得笑了一下,他这样精致的脸上,一笑起来好似有光洁的月色落下来一般。秦老伯蹲在地上仰望着这小爵爷,虽是个粗人也不禁呆了一呆,心道:怪道人家能做爵爷,生得可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样。

    殷倾玉快步进了北屋,只见他老师季华正挣扎着要从床上下来。

    “老师,您病还没好……”

    “殿下。”季华忙转过身来,在榻上跪下来,叩首道:“臣死罪,竟然卧于殿下榻上,居于殿下之北。”

    殷倾玉叹气道:“咱们流落到南朝来,哪里还分什么君臣。这里没有君,也没有臣。你是我的老师,我是你的学生。你安心养病就是了。”

    季华顿首道:“臣惶恐。君臣之礼乃是大道,万万不可逾越啊。”他说到这里,情绪一激动登时心慌气短,几乎喘不上气来。他本就是久病之人,身形单薄,好似一架枯木,此刻急促喘息,几乎能听到胸前骨骼轻撞之声。

    殷倾玉见他如此,不愿与他争执,便道:“我知道了。只此一次,等会儿你将药用了,若好了,我便放你回西厢去。”

    季华道:“这便是臣要谏言的第二件事。大妃娘娘的遗物何其贵重,殿下万万不可以臣残躯为念,遗失了自证身份之物。来日殿下重登大宝,还要靠此物取信于旧臣啊!”

    毕竟殷倾玉从流亡时的儿童成长为如今的少年,相貌身形多有变化。

    殷倾玉问道:“老师,你当真觉得我还能重回太阳国,从逆贼慕容氏手中夺回帝位吗?”他现在无兵无粮无银钱,连一艘能送他回太阳国的船都没有,老师说的这些,未免有些天方夜谭了。

    季华泣涕道:“殿下,您要有信念啊!先帝之耻未雪,您当奋发图强才是,决不可丢掉信念啊!”他将从前先帝在太阳国的辉煌事迹一一数来。

    这些话殷倾玉虽然已经听过上百遍了,每次听到,却还是心潮澎湃。

    “是我心志不坚,多亏有老师教诲。”殷倾玉握紧了拳头,心道:老师说的对,便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该为父母报仇雪恨才是。怎能因眼前暂时的困境,便起了动摇之心。

    俩人正在追忆苦痛往昔,展望光明未来,院子里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

    “殷爵爷可在府中?我们家老爷有请。”

    *********

    殷倾玉这一路到马府前院,真是目光所及,无不惊心。他自来到南朝之后,初时几年衣食无忧,只是人不得自由,老师又在柳州训练海师。每天漫长的时光,他便用来看书。他对南朝的文化很感兴趣,又不用考状元,竟是把前朝历代的文学名作尽数揽阅,更有许多珍宝古董的鉴赏画册他也一一翻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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