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叙温在庄府门外这一站就是一天一夜。
可那紧闭的大门却是纹丝不动。
他到底只是一介书生,又没有内力支撑,这一天一夜下来,早已有些吃不消,从那惨白的毫无血色的面庞之上便能窥探一二。
眼前的景致忽然天旋地转起来,他紧抿着唇瓣,眼前一黑,便直直的跌倒在了雪地之中。
在醒来时,却是一处极为陌生的房间。
他动了动身子,想要挣扎着坐起来,可还没起身,随着门被推开的声响,便传来了女子孱弱而担忧的声音。
“躺好。”
熟悉的声音让他怔松一下,凝眸看去,只一眼?,他便乖乖的躺了回去。
来人一袭鹅黄色裙衫,小脸几分病态的惨白,眉眼之间就像有一片灰色地带,不复当初的色彩。
短短几日而已,她整个人看起来却是消瘦了不少。
“庄小姐。”他嗫嚅着唇瓣,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却是先拉住了她的手。
眼底掠过一抹不自然,她似碰到刺似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喝药。”她低敛着头不敢看他一眼。
他摩挲着指尖,眸光在她的身上流转一圈之后,便将药接了过来。
“喝了药,就回去吧。”她说着,连忙背对过了身子,似乎有些不敢面对他。
是了,如今的她不过是残花败柳罢了,拿什么面对他?
眼看着她就要迈出房门?,白叙温憋红了脸,心下一紧,连忙说道:“你答应我,就回去。”
庄梦儿脚下一顿问道:“求亲之事吗?”
隐隐的那声音似乎有些颤抖,眼睑之下的暗光浮动,白叙温沉吟一瞬道:“不错。”
闻言,庄梦儿紧咬着牙关,忽然自嘲的笑了起来:“因为那晚的事吗?”
所以愧疚,所以要娶她吗?
顿了顿,她紧接着说道:“此事与你无关,而我庄梦儿也不需要任何怜悯。”
这种爱,她宁愿不要。
里屋陡然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眼见着她的身形微动,他知道若是不说,她便要走了。
“梦儿。”
庄梦儿怔松了一下,旋即回眸看向了他,她勾弄着嘴角,含泪笑道:“白叙温,你不欠我的,不必搭上自己的后半生。”
说完,不等他在说什么,却是转身跑了出去。
白叙温想要挽留的手终是慢慢垂下,?眼底一片空洞晦暗。
今年的冬日似乎特别的漫长。
辗转数日,沈清柚跟着萧成钰总算重新回到了长安。
彼时的长安清冷了不少,过往的行人皆裹紧了衣衫行色匆匆。
撩开车帘的一角,望着熟悉却又陌生的长街,沈清柚有一瞬的恍然,方才入城时,她隐约还看得见那张贴在城墙上缉拿她的文书。
到了一处隐秘的角落,一辆马车赫然停了下来。
一抹娇小的身影钻出了车厢。
“早点回家。”男子清冷的嗓音裹杂着显而易见的温柔。
回家二字让她有些动容,家这个字对她来说太陌生了。
自爹娘死后,自入了那大燕皇宫,自重生以来,她就像一根浮萍无处可依,可如今她的心却因他生出一丝温暖来。
她裂开嘴角,露出了一抹乖巧的甜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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