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黛玉却不像胤祀想的那么多。她只是觉得慌乱,怅惘,还有隐隐的心痛。弘晖天真可爱的笑脸就在眼前晃来晃去,好像还在固执的叫自己‘姐姐’。
恍惚中走出了好远。回头看时,雪雁却远远地跟在身后,身边有胤祀相陪。
“怎么走到这里来了?”黛玉摇摇头,转身便往回走。
“妹妹,你看这漫天的云霞。”胤祀拉住黛玉,指了指西边的天空。
云霞烂漫,火红火红的颜色,透着艳艳的紫,仿佛瑶池仙宫里热闹的歌舞。可黛玉心境凄凉,多么热闹的颜色在她的眼里都是悲哀。胤祀也不说话,只在黛玉的脚边坐下来,然后往后一仰倒在柔软的草地上,双手翻转垫在脑后,安静的看着天空。黛玉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快要落下去的太阳,许久不动。
胤禛和宣宁快马加鞭,五六日的时间赶回了京城。四贝勒府的下人都换了素服,守门的家人穿淡青色的短衫,见胤禛和宣宁从府门口下马立刻上前去打千儿请安,说话都带着哭声:“爷终于回来了!”
“福晋怎样?”胤禛跳下马后顺手把那缰绳一扔边往里面疾走,身后自然有人替他牵住马。
宣宁紧随左右,看着身边期期艾艾的下人低声喝问:“四爷问你话呢!”
“福晋病倒了,刚请了太医来给她诊脉。这会子……应该开方子了吧。”下人急忙回道。
“都下去吧!”胤禛疾步向前不管下人的事情。倒是宣宁摆摆手,遣退了跟随的几人,快步追上胤禛。
瑾瑜歪在床上。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儿,脸上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双目微闭,眼圈发青,一看就是多日未曾睡过好觉。
“怎么样?”胤禛忽然闯进来把开方子的太医吓得一个哆嗦,手上的毛笔一沉,一个竖画拖到了一边。
“回四爷,福晋是忧心过度,积郁于心,阴阳失调……”
“你只说要不要紧?”
“不要紧,吃两副药好好地调养一下,只要放宽心就没事了。”
“嗯。”胤禛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放宽心?谁的儿子忽然间找不到了也没办法放宽心。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不过这会子他没时间同太医理论这些,而是直接进了卧室走到瑾瑜的床前。
瑾瑜忽然看见胤禛,还以为是眼前的幻像。她愣愣的眨巴一下眼睛,然后又闭了一会儿眼。再睁开看时,目光里方有了几丝光彩。
“爷?……”
“嗯。”胤禛在她床边坐下,顾不上许多,只抓住她的手,轻声说道:“我回来了。”
“唔……”瑾瑜咬着下唇,强忍着不让自己痛哭失声,却已经泪流满面。
“皇阿玛把前锋营的人交给我,让我把紫禁城城里城外找个遍,一定要把晖儿找到。”胤禛抬起手,用沾满了灰尘的衣袖擦去她脸上的泪痕。瑾瑜只是摇头流泪,从心里一遍遍的说:都找了,都找过了……
宣宁看着太医开完了方子,又斟酌着换了两种药,方叫人去御药房拿药。当时,他来不及回圆明园,只在胤禛书房里找了件衣服换下,便独自一个人出了府门。胤禛出来的时候,他早就不见了人影。
弘晖从柴房里逃出来之后,并没急着往远处跑,而是找了个犄角旮旯躲了半天。听见那些人匆匆忙忙的往四下里散开去找自己的时候,方从他们之后,悄悄地离开这座小院子。
这一带似乎是贫民区,窄窄的巷子,矮矮的平房,一个院子里都能住七八户人家,有的人原是逃荒来的,在京城落脚后就不走了,还有一些是跑小生意的,总之这一片茅檐草舍的虽然落魄,但恰好是能藏身的地方。
弘晖摸摸身上,外衣早就被扒了,佩戴的荷包玉佩之类的东西也早就没有了。好歹他们还算讲点良心,没有把他贴身的中衣扒了,衣襟内还有他从小贴身带着的一个玉观音,是当时黛玉送给自己的护身符。
肚子很饿了,因为从昏迷中醒来他便偷偷地逃了,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几天没吃东西了。肚子咕噜噜的叫着,前心已经贴到了后心。一边躲躲闪闪的走,弘晖一边寻找可以填肚子的东西,拐来拐去,忽然闻到一股清香。
弘晖精神一振,嗯——这好像是食物的香味,只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好吃的,竟然能够这样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