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窣窣耗子打洞的声音,黑压压的看不清楚。”
“难不成要有鼠患了?可不得了。”瑶珠给二位主子递了茶,才又说了句阿弥陀佛。
龚钦道:“瑶珠姐姐去取了那小铲子来,和我去那墙角走一遭。”
徐氏笑道:“怎么,你瑶珠姐姐一句话,你就要去为民除鼠了?”
瑶珠也笑:“可使不得,那我可不得成了罪人?夫人要是看见少爷一脸泥的回来,定要扒了奴婢的皮。”
这会儿已经过了未时,龚钦与瑶珠各自拿了铲子,徐氏一边不放心,又道:“水备好了吗?免得待会脸和手脏了,没有水来擦洗。”
“哪里有那么精贵了,我自己去溪边水道洗了就是。”龚钦拉了瑶珠的手,奔着就跑去了。虽然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但这瑶珠自幼看着龚钦长大,龚钦又才十岁,因此才没有这个讲究。
这墙角芳草萋萋,全是杂草黄泥,只是最角落一处土质松散,应该是最近被人挖动了。龚钦先蹲下去,用那小铲子去挖,瑶珠拦着说:“您还真打算挖一窝小鼠崽出来呢?您就在那站着,奴婢小时候也是乡下出来的,不怕这个鼠虫,挖了给您看个新鲜就是。”
那东西埋的不是很深,应该是怕挖深了之后来的人挖不见,龚钦不过是两铲子下去,就挖着了布料,嘴里发出一声冷笑,朝瑶珠说:“瑶珠姐姐,你可捂好嘴,怕是你见了得一个趔趄。”
瑶珠只当龚钦在开玩笑,倒笑:“您是要打趣奴婢,不过几只老鼠,还怕这个?”
哪里知道,龚钦手一伸,瑶珠还来不及阻拦,就看见龚钦从地里捞了个足手足脚的娃娃出来,可见是个女娃娃,前头是名字,大名是——马绛琳,后头连着生辰八字,一根银针稳稳的扎在肚子上,这是流产破胎的迹象。
瑶珠惊地捂住嘴,倒退了一步,真是一个趔趄坐到了地上。
“这是要害死我们。”瑶珠眼泪珠子直往下流,却手脚麻利的站起来,从龚钦手里拿了那布偶道,“欺负我们主仆无依无靠,平日里作践的还少了?靠这个小玩意,就要将我们打杀着赶出去。谁会听我们说个道理?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少爷,你不用管这个。奴婢有法子,别脏了您的手。”瑶珠一脸决绝,“我早知道有这一天,那姓马的贱|人等不及了,让珠儿悄悄放去她那左膀右臂张氏那,叫她们狗咬狗,一嘴毛!”
“你却还与张氏屋里的奴才有来往?”龚钦问道。
瑶珠一抹了眼泪,厉声道:“那是我娘家的亲侄女,她爹妈死的早,拜托我来照看,结果分去那张氏的院子里。平常非打即骂,好好一个姑娘家,如今成了皮包骨。”
“恶人们都一处行恶,好人还怎么活?这次如果扳倒了张氏,还请请少爷夫人发个慈悲,让我那侄女到这院里来,或者去少爷的院里,也算结个善缘。”
“我答应了,那张氏马氏,一个模子里烧出来的,恶事一起干。”龚钦道,“你让你那侄女儿小心些。事情办完了,我这边有厚赏,可我与娘得避嫌那院里的人。先让她去做个扫庭院的粗使丫头,后再想法子要了来。”
“哎。”瑶珠答应了一声,好好的揣着那布偶去了。
龚钦并不怀疑瑶珠,因为这个丫鬟是未出嫁时就跟着徐氏,而且性情耿直,刚正温柔,是个好丫鬟,又有管理内务的本事,所以很是受到徐氏的依仗。即便是经常被丫鬟婆子欺负,也能不要自己的面子,给徐氏弄些滋补的汤药回来。
这会儿龚钦自己在外头没有目的的游走着,知道那马氏要先装流产,那可是大阵势。
但他唯一点想不通,前辈子,她倒也没使这回的手段啊。或是他回来了,改了命事路子?龚钦没做多想,谁来土挡,活人总不能被尿给憋死了。
天又暗了些,此时那梅香园里才传来婆子丫鬟的喊声,窸窸窣窣过道的声音,又有小丫头慌忙地跑动,周遭的奴仆都停了自己手里的活,几个一堆的小声商议道:“怕是奶奶不大好了,说是肚子疼,听说是见了红,怕是掉了孩子。”
小的问:“那肚子也不大啊,看着不像怀孕。”
老的答:“你懂什么,孕妇前三个月,肚子都不显形。如果说这宅子里谁要那孩子的命。喏,就那边的呗。”
那老的话毕,虏嘴朝了如意居那边。
龚钦冷哼了一声,道:“小心折了你的舌头,长个疔出来,从里到外全都烂了。”
老的小的慌忙跑散了,不敢再待在龚钦面前,龚钦也心绪难安,他也是头一次干嫁祸的活计,不大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