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腊月里鱼塘边上的棚子屋里到处都漏风,月初年前的这几天正当冷的时候,父子俩也没处去,家里的那家当恐怕也没人惦记着,全部身家就都在这棚子屋里了。
张文明夫妇第二天就从娘家回来了,天还没亮,就有县里来的车拉鱼,一直忙活到下午三钟的时候,才把今天三批货都出完。
草草算了一下,三车鱼整整拉走了五千多斤,收了三万多块钱,另外那近千多斤的河虾和几百斤的王八倒是卖出了个好价钱,这过年的价格也高。
张文林当天下午就清了账,年前一连五天,天天都出货,网格箱里最后也只剩下几千斤的鱼,鱼出去换来的是大笔的现款,如今张家也算是有家业了。
除了水里还剩下10万左右的鱼货,存在合作社里的现金已经增加到了60万出头,对于95年的张家来讲,这已经是一笔了不得的财富。
换做以往,张文林做梦都能笑出来,但是这大半年以来,手里走过的款子少也有百万,看见手中合作社存折上的一连串数字,如今竟然都没什么激动。
“爸爸,我家今年肯定没什么生意,你看家里的鱼都卖得差不多了,上半年就那两万多斤的存货,尽量少卖,开春了还能长一茬。
等到年底的时候,最早的那口塘里估计也能起几万斤,到时候年底还能卖上个好价钱,刚下的鱼苗肯定要等到明年年底才能起网,家里这些钱你总不能放在合作社吃利息吧。”
张晨有一茬没一茬地胡,他也不指望他老子知道把钱拿去做什么大事,但是不管做什么总比吃利息强,这年代是发家致富最好的年代,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后来多少知名的企业家就是在新世纪前后的几年里积累起了资本,这才能够搭乘国家整体经济发展的顺风车成长为经济巨人。
“你念你的书,瞎操什么心,今年考初中要是考不出好成绩你看我不抽你。”
知子莫若父,儿子张晨撅起屁股他就知道拉的什么屎,这子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他搞不清楚,反正别的孩子书包里装的都是玻璃弹珠、《黑猫警长》,再不济都是《葫芦娃》,他儿子倒好,书包里装的没一本孩子该看的。
不是《毛选》就是马恩全集之类的大部头,那种泛黄的老白页纸,一看就知道是从大舅子装书的蛇皮袋里偷回来的东西,不要半大的子,就是他一个高中毕业生,这东西都没看过多少。
这些书还是大舅子刘叔华在交大读大学的时候买的老书,毕业后留在老家,没想到倒是被自家儿子给翻了出来。
张晨自然知道老子翻过他的书包,这也怪不得他,一个三十几岁的人还要去跟一群学生上课,本来就兴趣全无,上辈子没读过毛选,头回去桃园外公家翻出了老早就堆在家里的书,看到这东西一时好奇都“借”了回来。
不能这些东西可怕,实际上里面的东西都很有道理,而且是大是大非的道理,经历过许多之后再来看更是觉得非同凡响。
但是儿子的话倒也让张文林动了心思,家里的情况他知道,毕竟是上过高中的人,而且当年还在农场学过机械开过车,在大上海折腾了好些年,想得自然要长久些。
树挪死人挪活,这钱也是,不挪不长,挪吧又没有什么好出路,毕竟不是什么事都跟养鱼这么简单,还能碰上这么好的运气,思来想去,不是儿子张晨当初了头脑,兴许也没承包白湖湾,心里不免动了些心思。
“你看,我看看你这个学生有什么想法。”
见老子难得开明了一回,张晨随即便在脑中思考起来,他自然看得出自家里老子有些放不下身段,这话无非就是抹不开面子,毕竟每次都让十一岁的儿子出主意,这对一个大男人来讲还是有些心里障碍的。
“爸爸,你不如去上海看看再,那里是大城市,肯定有很多发财的事情能做。”
张文林一想也是这个理,对于儿子没能拿出个明确的注意反倒是长须了一口气,儿子还是那个儿子,没变成妖孽。
殊不知张晨却是有意埋下了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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