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愉悦最为重要。”语毕,皇帝大人高声豪笑着离开了西荷殿,殿中喜怀龙子的皇后见皇帝走远,面色变得沉稳,唤来心腹取了纸笔,向父亲修书一封。
林素荷派出去的心腹自是将信件稳妥地送到了国丈大人手中,轻功去,轻功回。可这心腹回来的路却与出去时的路线有所偏差,她速度极快,在中宫甬道时调转方向,那是与西荷殿完全相反的方向——金阳殿。
彼时皇帝陛下正召了丞相有怒气要撒,丞相还未到,这信使便先来了。
来者跪倒在地上,声音平静低沉,是道铿锵有力的女声:“陛下。”
皇帝陛下不疾不徐地转过身去,居高临下睨着她:“朝生,进展如何?”
名为朝生的女子低了头,耳根子动了动:“陛下,有外人靠近。”
话音刚落,包子脸丞相推开了金阳殿的大门,急急地奔了进来跪下:“陛下!恕臣怠慢来迟!”
皇帝陛下原本毫无表情的脸色因为包子丞相的到来而发生细微的动容,他提了提唇角:
“既是知错……还不把大门关好,让朕好好训斥你一番?”
丞相的包子脸隐隐抽动,极不情愿地起身关紧了门,外头一群阉人掩嘴偷笑,不知今日的丞相回去时处境会有多惨。
皇帝陛下走近了两名姑娘,声音轻如蚊呐:“朝生,丞相是自己人。”
朝生垂了眼帘,毕恭毕敬:“近日朝生给皇后下的药剂量稍微猛了些,加之近日皇后获闻怀龙子,疏忽了警惕,露了马脚。送给外戚的信上,落笔‘义父’而非‘父亲’。但所用信封仍是稍有人动便会显现奇异纹路的材质,朝生不敢轻举妄动。”
丞相面色一沉,不知是因为其中的哪一句话。
皇帝陛下面色舒缓了些许,赞扬朝生:“做得不错。暮生那边的情况呢?”
“暮生摸清了国丈的生活习惯,凡是国丈所收之信,均会固定封存在一个布满八卦阵的房间,期间机关重重,稍有错步,便会被凌空飞箭射成刺猬。”
说起这国丈啊,若是放诚实一些、看图说话那样描述他,便仅需一个字即可概括其人——丑。
国丈的身形高大魁梧,脸和脖子被一场大火烧得面目全非,根本无法辨识模样。不过根据皇帝陛下多年审视美丑的经验和锐利的眼光来判断,国丈就算是没有被烧伤也是奇丑无比。因此,有个让皇帝陛下纠结多年的问题来了……
人都说生女像父多,国丈大人您那么丑,是怎么生出一个如花似玉娇小玲珑的小美人儿来的?
今日才知,原来义父与父亲一字之差,就能让整个阴谋渐渐清晰。
皇帝陛下伸手拍了拍丞相的脑袋,丞相一惊,抬起头来,皇帝陛下这才发现丞相苍白透了的小脸儿。他的手直接握住了丞相冰冷的小手,有些不悦:“身体欠佳不会向朕禀告吗?请个假?不会?傻包子,真犟。”
其实那个时候的丞相很不屑皇帝陛下的关爱,她在心里默默腹诽:犟的话不会死,请假的话说不定就下去见父亲了……
然后皇帝陛下就做了一件丞相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皇帝陛下沉着一张脸,将丞相颇为温柔地抱了起来,一步一步向高处阶梯走,直到将丞相就近稳稳当当地放在龙椅上。
期间丞相一双圆润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手心捏得死死,后背早已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当她意识到皇帝陛下是要将她放在何处时,丞相的大脑一片空白。
皇帝陛下松了手的瞬间,丞相也一膝盖从龙椅上跪了下来:“陛下,臣惶恐!这万万不可!”
皇帝陛下的脸黑了,“丞相,这还有外人在呢,丞相是不想给朕面子?”
丞相一抹冷汗,被逼无奈地坐回龙椅上,忐忑不安。她觉得圣旨总比龙椅要人命,果断是遵从了圣旨。
皇帝陛下嘴角微扬,握住丞相柔若无骨的小手:“告诉朕,你在难过些什么?”
丞相咬紧了下唇:“陛下,微臣并未难过。”
皇帝陛下一挑黛眉,约摸着是想到了什么,他望着朝生:“写两封信,一封让国丈有能力截下,一封要安全送往边疆。给国丈那封就书面赞扬一下东都之狼,怎么赞扬你自己看着办,再在信中提醒谢长风尽早败敌军,不惜一切;给谢长风那封,就报告一下朝堂外戚一党的情况吧,朝廷不派运粮草了,让他们多加派兵力防守在营前,准备接纳富商们的物资。就这样写。另外,放出风声集结一些愿意给军队提供粮食的江南富户,支援军粮。切记要秘密进行,支援军队的富户,来年税收减一半。”
朝生领命而去,平视前方,走路带着冷风,一张脸波澜不惊。丞相今日才算见识了什么才是皇帝陛下的得力助手,并为其素养深深折服。
偌大的金阳殿只剩他们两人。
皇帝陛下转过俊脸,继续刚才的话题:“告诉朕,在难过些什么?”
丞相依旧是咬着下唇,面无表情:“是微臣思念家父罢了。还有,恭贺陛下天赐麟儿,真乃皇上皇后、大月国臣民之福。”
荒地大人闻言嘴角勾了起来,表面上看起来是一脸感激:“多谢丞相吉言,等孩子生了,一定让你第一个抱他。”
皇帝陛下的内心其实是这样的:丞相呀,你真是嘴硬!你不就是吃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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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早朝。
时日已近六月,小满已过。
一朝大臣嫌热,纷纷换上轻薄一些的夏令官服。
胡进与国丈大人对视一眼,胡进上前参奏:“启禀陛下,时近六月,江南地区水患将即,还请陛下拨款下放,做好预备工作,防水患于未然,以免补给过迟,损失惨重。”
皇帝陛下大袖一拂:“准了。拨款万两!”
丞相一听,急了,赶忙上前跪地:“陛下,万两着实过多,还请陛下三思!”
丞相内心有苦难言,这朝中廉臣虽多,可污臣也不少。能进金阳殿上早朝的,大多是三品以上的高官,哪一个不是深喑官场的?外戚一党污了国库多少钱不是没有人知道的。可从来无人敢参国丈一本。说得好听些,是官场中水至清则无鱼,大家都不想管;说难听些,就是忌惮国丈党羽势已涌天的权力,不敢轻举妄动。陛下一拨款就是万两,也不知他们的手会伸多长、伸到哪里去,又只有多少两银子会真正使百姓受益?
皇帝陛下觉得自己一心向善,又觉得自己是个体恤臣子的好皇帝,他朗声道:“丞相,你瞧你一个姑娘家的,体弱多病,老是跪啊跪的,以后落下病根可就大事不妙了,赶紧起来,起来。”
丞相冷着小脸,这下那张胖乎乎如同包子的脸蛋越来越鼓,“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减少拨款!”
胡进有些被气着,“你”了几个字愣是没“你”出个啥。
国丈上前一步,似是有话要说。不巧,皇帝陛下突然笑开:“丞相越来越长大,脾气也是越来越大了啊。准了,依你所言,拨款减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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