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请你们去死吧。”
普通的少年站在一排人的面前,普通的说道。
普通到向同学说“早上好!”,回到家里时“我回来了!”,就是那样的程度。
既然是打入敌方的奸细,这些被揪出来的人,事实上大多是意志力极为坚定的人,想来对自己的牺牲也早有预料,是那种真正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说不定也训练过受刑后如何自杀、如何不暴露出自己所知情报的。
和宫城良这样的半吊子,基本全是依靠“替身”能力才能如此好的达成目标的家伙不一样。
是令他敬佩的。
可是。
就是这样的人们,就在一众黑袍人面前,选择缓缓的掐住了自己的脖颈。
压迫着那里的气管、血管。
按压,再按压,深深的按压下去。
‘你见过自己掐死自己的人吗?’
倘若有人在那天之前这么问宫城良,他一定会不屑一顾,并且用那浅薄生物知识解答。
“不存在那种事情。”
人类的身体存在自我保护机制,一旦达到一定的阈值,就会自主晕过去。
更何况,若是达到那种地步,手臂上的肌肉也一定会因为缺氧而失去原本的力量,无法再维持之前的举动。
这是大部分人的常识。
可那个普通的少年,以及这片世界里所有的不可名状,本身就是颠覆常识的存在。
人们违背常理的掐着,直到面色铁青,眼球暴起突出,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可怖......宫城良不愿意回忆起那些人死去后的状态,那真是比梦魇还可怕的画面。
最可怕的,不是他们的死状,而是那种明明痛苦,却一无所察坚持下去的行为。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目睹他们死去的平田阳介。
起初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陶醉其中,或者说无比欣赏他们的痛苦。
那微笑是普通的,类似高中生躲在家里打游戏取得胜利、得到宝贵的道具时露出的表情。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刻意放缓了几人用手掐脖颈的力度,将这死亡的过程,再度拉长了一段时间。
这绝非是一件幸运的事情,而是一种更加残酷的折磨。
很快,平田阳介就对这失去了兴趣,简短的评价道。
“还真是无趣啊......”
这种反应,用个不恰当的比喻来形容,好比在那一哆嗦以后的空虚,被称为“贤者时间”的状态。
开始对先前享受其中的事情感到厌倦,乃至于厌恶。
当时的宫城良就在心里想着。
平田阳介,给他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和太过恶劣的形象!
只是他并不知道,就连“恶魔”那种东西,都差点被不可名状们灭了族,两者实在没法相提并论。
时间回到现在。
宫城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莫大的阴影从无形处诞生,将要笼罩他的全部心灵。
如果可以的话,宫城良甚至都想直接跪倒在对方的面前,痛哭流涕的祈求对方放过自己——宫城良一向都不自认为是一个勇敢的人,倒不如说他其实很胆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胆小,是听到鬼故事都会躲起来的胆小哦!
在学生时期,他就因为这件被嘲笑过不只一次。
还好他运气不错,遇上了当初的同桌、现在的妻子,并一路走到现在。
混到一家中小企业的老板,也完全只是运气好而已,一些关键的决策,甚至需要妻子来帮忙参谋。
由此想来,那家公司会倒闭破产,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胆子这么小的他,如果是为了活下去的话,说不定真的有做出那种事情的可能性,还会把他所知道所有关于东京别动队的情报,都一五一十的告诉对方的!
可是啊。
在这段经历中,宫城良无比悲哀的意识到——就算他那么做了,也绝对不可能被赦免!
对方根本就不在意什么东京别动队的情报,更不在意人类的死活。
哀鸣、哭泣、求饶......这些软弱的举动,非但不会使他幸存,反而只是成为这些疯子们快乐的源泉。
正是因为无比清楚的明白这一点,胆小的宫城良,才直到现在都没有放弃。
哪怕他现在的处境,像是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一不小心就会坠入其中。
但那总比自己纵身往下跳好吧?
宫城良的胆小,主要体现在怕死。
他绝对要活着回去,活着见到自己的妻女!
“你叫......宫城良?”
平田阳介走到了他的身前,用普通的语气开口问道。
一刹那,宫城良汗毛竖起,一股未知而陌生的力量,操控了他的心灵和身体。
无数充满恶意的事物,正疯狂的钻进他的体内。
“嗯。”
宫城良听见自己开口说道。
“你的真实身份是?”
宫城良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要从后喉咙里跳出来了!
然而事实上,那种事情并没有发生,他身体中的脉搏平稳、心跳也丝毫没有加快。
一切,都和平时一样。
“杀死一百人左右的杀人犯。”
“......咦?”
平田阳介,罕见的皱起眉,像是在困扰。
又很快露出了“哦,真有趣”这样的笑容。
老实说,这样的笑容,看起来真的非常非常扭曲。
任何一个心理健全的人,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