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君下了令旨,明日午时三刻要将你在城门口开刀问斩。今日给你带来了最后一顿送行饭,有酒有肉,吃完了睡一觉就准备上路吧,也别有什么牵挂怨念了。”。
陆离听完老狱吏的话,脑袋嗡地一声,眼泪紧接着就掉了下来:“明天早上不管饭了啊?”
头发花白的狱吏老头手一哆嗦,装了饭菜的陶盆差打了。他打开牢门,将陶盆和酒放在地上,起身叹了口气:“我你这样没心没肺倒也是不错,总比活活吓死强。”
陆离端起盆子伸手抓了一把汁肉淋漓的肉块,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这是鹿肉啊,老伯还真是好人。”
“今日国君田猎回来,特意让人割了一块鹿腿肉给你。”狱吏老头蹲下身,隔着手臂粗的木栅栏对陆离道:“你也真是,没事咒国君干嘛?什么‘吃不上今年的第一口鹿肉’,这事儿着有意思么?”
陆离是在初春时候给蔡侯卜的卦,卦象就是这么明明白白告诉他的。
一向秉承诚实美德的陆离,自然也只能遗憾地告诉蔡侯这个不幸的消息,希望他早做准备。到底,在他最为落魄迷茫连饭都吃不上的时候,是蔡侯收留了他给了他一口饭吃。
谁知道蔡侯为此大为惊怒,下令将陆离关入大牢,等他吃上了今年的第一口鹿肉之后就将这个恩将仇报咒自己早死的白眼狼斩首。
按照周礼,春天不能狩猎杀生,所以蔡侯等到夏至当天就去林苑里打了一头鹿,命人烹饪,非要第一时间吃上鹿肉,让陆离死得服服帖帖。
陆离一口咬在肉上,三两下就吞入腹中,打了个嗝理了理气,道:“要是知道主公因此杀我,我才不会实话呢!唉,这真是伴君如伴虎哇——不!照我看,老虎都还更讲道理呢。”
老狱吏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伸出右手食指对着陆离颤抖不已,脸上憋得通红。就在他唤醒陆离的醒世恒言就要脱口而出之时,突然身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从上面下来一队身穿宫廷禁卫皮甲的武人。
陆离的牢舍在地牢的尽头,一老一少疑惑地看着这队禁卫冲了过来,同是目瞪口呆的模样。
“陆先生!”为首那卫士冲到陆离面前,就差跪倒便拜了。
“这个……”陆离又反出一口胃气:“我是陆离。”
“快!快打开牢门,请陆先生出来!”那卫士冲老狱吏喊道。
老狱吏终于回过神来,颤抖着双手摸出一串钥匙,就着棚上洞口中投射下的几缕残光,终于找到了对应的钥匙。他刚打开牢门,那卫士已经冲了进去,这回是真的跪在了陆离面前:“先生神技近乎天人!世子殿下请您回去,待他即位之后,立刻封先生为上大夫!”
“这个……”陆离呆呆看着卫士,手在陶盆里抓出另一块肉,放进嘴里咀嚼着。
那卫士满怀希冀地看着陆离,只等他头。见他好像永远嚼不完那坨肉,不免心中焦躁,偏偏面子上又不能流露出分毫。
“咕!”陆离一伸脖子,将肉硬吞了下去,大大喘了口气:“这肉都没炖烂就送来了,看来国君还真是迫不及待要……咦,你刚才那意思……”
“我蔡国不幸,先君已经山陵崩了!”卫士重重垂下头,硬挤眼泪失败之后,只得抬起头道:“先生神卜!咱们……”
“慢着!”
一声暴喝凌空炸响。
地牢中的所有人都是头皮一麻,毛发尽竖。
一个庞大的身形从地牢另一头跑了下来,目标一样是陆离的牢舍。光看他的身形就有寻常壮士两个大,身上穿着厚重的甲胄,身后露出双手巨斧的长柄和斧刃。
照常理,这样的重量落在地上,不震得砖石开裂也得震得棚落灰,可偏偏他竟能落地无声,像只轻巧地燕子掠过水面,只是足尖一就飞身到了眼前。
“自古龙不与蛇混居,陆先生,我家主上恭请先生入府一叙,愿待以上宾!”那巨汉张开蒲扇大的手掌,煞有威严。
之前那几个甲士顿时气馁,如同见到了猫的老鼠,退缩墙角,更像是陆离的狱友。
“你家的上宾能跟下任国君的上大夫比么?”陆离问道。
那巨汉嘴角微微抽起,脸上横肉却如同瘫了一般没有动静。他道:“我家主上便是先君次子,公子欣。”
“哦哦哦,那可以,完全可以。”陆离也是在朝堂上混过的人,虽然不清楚朝堂势力的强弱,但起码知道一:世子很不得君夫人的喜欢,反倒是公子欣很受宠溺。
据这是因为君夫人在生世子的时候难产,差撒手人寰,但是生公子欣的时候顺利得堪比平日解决肠中存货,所以对两个儿子区别对待,好像后者才是亲生的。
公子欣也仗着母亲的宠溺,对蔡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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