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唱戏嘛?去去去,打死我也不会穿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萧庭简直有点崩溃,原本以为夏收就是安排人手收割麦子,交足给朝廷的公粮,剩下的储存起来之类的活,没想到牛老汉不知道从哪找出来一件跟戏台子上唱戏似的古怪衣服,还有一只画的跟鬼一样的面具,坚持要让萧庭穿上。
“夏收开镰之前都要祭天,这就是祭天的装束,以往是老头子领着大家干。今年麦子能保得住,全仰仗您的功劳,这份领头祭天的荣耀,自然非您莫属!”
老头子粗糙的大手温柔的抚摸着那间奇怪的衣服,两行浊泪顺着脸颊就朝下滑落,喃喃自语:“传了六十多年啊,隋末战乱都没毁了,如今总算找到新的主人了……”
当然历史悠久,不用他说萧庭都看得出来,衣服边边角角已经磨秃噜了,上面的图案也早就掉色,甚至根本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图形,整套衣服隔着老远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霉味,凑近了一看,衣服上到处都是一片片像是白盐一样的硬块,还有股子令人作呕的奇怪臭味,有点像咸鱼,臭袜子和腐肉的混合体。
“我说这衣裳多久没洗过了?”萧庭给熏得头晕眼花,按照牛老汉的说法,这东西是要赤身*穿的,他实在不敢想象光屁股穿着这套‘戏服’在大日头下跳一个时辰大神之后,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年年夏收的祭天,汗水都会浸透了这衣裳,就是为了让老天爷知道,咱们庄户人家种田不容易,怎么能洗?算起来,从我祖爷爷那一辈开始,六十三年没洗过了,三代人六十三年的汗水艰辛,就都在这一件袍子上了,老天爷瞅见了,定然要怜悯我等庄户人家,赐下好收成。您可着整个长安县打听打听去,超过六十年汗泡的祭天袍子绝不会超过三件!”牛老汉无比自豪的捧着袍子道。
让我吐一会先!萧庭觉得自己即将奔溃,六十三年不洗,六十三年三代人的汗水,凝结出了一件恶臭扑鼻,长着硬壳的戏服,而明天自己要光屁股穿着它跳一倒两个时辰的大神……
服了,彻底服了!上辈子大学寝室里正过来翻过去穿四个礼拜不洗的酸**,可以在窗台上自信站立起来的臭袜子,垃圾桶里用来养蛆的烤鸭骨头,和这件六十年老戏服相比,简直弱的掉渣!
哦卖糕的!这不是一件普通的衣服,而是戏骨,是盔甲,穿上它,你就能刀枪不入,你就是三代人附体,穿上之后就能获得大唐农民六十年的功力传承,就算这三代人里有传染病也不怕,因为再厉害的病毒,也架不住上面的盐沤……
“再逼我,我就死给你们看!”
萧庭嗖的一下跳出去好几丈远,手腕一翻,一把锈迹斑斑的镰刀对着自己脖子,色厉内荏道:“要么换个人穿,要么就把这戏袍子给洗了,没第三条路好选的!”
熊二在一边大声叫了句好武艺,小郎君你这身手敏捷,刀法奇妙,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佩服佩服!
“添乱的杀才!”牛老汉的拐杖精准而大力的敲击在熊二的后脑勺,把熊二赶到一边,老头子捧着戏袍子眼泪汪汪,颤声道:“小郎君,洗不得啊,三代人六十多年的汗都在上面,这已经不是汗,而是咱们卧牛村几代人跟六十年的血泪啊,是祖宗在天灾、在战乱里,跟老天爷抢一条生路的见证!洗了它,就是洗了祖宗六十年的传承……”
老头子说的涕泪聚下,言词慨然动人,已经把这件袍子和祖宗牌位放在同样的高度,洗了它就是数典忘宗,洗了它就成了卧牛村的败类,国家民族的罪人一样……
老头子越说越激动,说着说着就要给萧庭下跪,还没跪下来,他手臂一软,一个没捧住,袍子噗通一下摔在地上。
对,就是‘噗通’一下,那袍子由于常年不洗,结满了汗渍,已经变得有点发硬了,像是一件皮甲似得,摔在地上发出噗通一声。
袍子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在众人的惊恐的目光中,一道裂纹在胸前缓缓出现,然后飞快的向四面八方蔓延……
六十年不曾洗过的‘民族之魂’在众目睽睽之下裂成两半……
这袍子的材质毕竟只是普通的麻布,而不是韧性强大的牛皮,被汗渍浸泡的已然脆了,自然经不起摔。所有人都傻眼了,牛老汉长大嘴巴,惊恐的望着摔碎的袍子,全场鸦雀无声,连一向讲话不过脑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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