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风行烈,你这性子真是让我又爱又恨,你要我怎么办才好……
勾着她的手突地一阵颤抖,凌羽翔心底涌起了最深的不安,千言万语也不知该如何说起,只隐隐觉得怀中这个人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远去,再也回不到他身边。这种感觉何其陌生,数十年间他行径沙场未尝一败,从没想过怕是什么,此时此刻,他竟然如此恐惧!
丢完了手中最后一块石子,风行烈豁然站起,长长舒了一口气,卸下了心头一块包袱,轻松之极。
“回营吧,你那些将军亲卫们怕已经把咱们俩掰得不知道歪去哪里了。”
凌羽翔却似中了定身咒,直直愣愣地看着她,她出语呼唤,竟然毫无反应。
“羽翔?”风行烈在他面前晃了晃右手,好看的眉目逐渐皱起,他怎么了?能让凌羽翔烦心的事情不多,怎会如此失神?唉,只怕又是在没事儿找事儿地担心了!她一心想着凌羽翔,完全没注意那亲密无间的称呼就这么脱口而出。
握着拳头,轻轻朝凌羽翔胸口打了一拳,风行烈朝他会心地笑了笑:“烈军和那批难民的安排我已经想好了,想必你也知道我会怎么做,放心,我风行烈一向拿得起放得下,该是我的我不会婆婆妈妈,这点我已经想通了,你不必担心我心中有结。”
懂得她说的是今后去向,可是凌羽翔最担心的却不是这个,见她一脸畅快,又思量着和她说不通,不忍叫她也不安,最多以后他多在她身边注意着她,多操些心算了!只得强笑着将不安的感觉压下去:“这个我晓得,但经过这一战,秦国和青丘再迟钝恐怕也收到消息了,青篱我是不知道,那秦涵……算了!”他摇头,不着痕迹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边走边笑:“你都不担心,我何苦担心,还要被某人嫌我像老妈子。”
风行烈带着一抹舒心的笑,任由凌羽翔炽红的衣袍将他们裹在一起,与他肩并着肩,踏着厚厚的尘土,慢慢朝着大营方向走去,傍晚的斜阳将二人的影子拖的很长,交织在一起,渐渐分不出谁是谁,他有力的手臂圈住她,总是让她觉得温暖可靠。
他说无论何时,都会走到她身边,和她站在一起,他说无论何时,始终都会同她并肩作战,生死与共。
这还不够么?
“报!”传信者将这一字拖得极长极长,心情中的激动震撼却依旧不能发泄完全,踩着莹莹月光铺成的道路,一路飞奔至那个曾经在他们记忆中划下了永恒烙印的地方。
是的,他忘不了,他永远忘不了那个人桀骜洒脱地站在崖边嘲讽至极的哀愤冷笑,忘不了那把金色短匕一次又一次带出的殷红鲜血,忘不了那满头青丝在长风中凛凛飞舞的决然,更忘不了那个让人刻骨铭心的名字。
风行烈!
他尚且如此,主子呢?
向菊默默然叹了一口气,看着前方的断崖处,那个温文尔雅俊美飘逸始终散发着恬淡柔和的主子终是不见了,半躺在满地酒坛子中间的白衣男子,痴痴盯着断崖,不顾凛冽的长风吹乱了他丝毫未曾打理的长发,抬起右手,仰起脖子灌酒。
那天以后,他手中始终不离的东西,有两样。
一把金灿灿的匕首,和数不清的酒。
只要有空,他就会来到这紫金山巅。
见到他这般模样,向菊不是一次愤然而心痛,但到底仍只能静静站在一边看着,到底没有勇气走上去,他无法不计后果,他做不到像那个人一般满不在乎地抢下他手中的酒,甚至毫不犹豫地在烂醉的主子的白衣上踩个两脚,所以也只有那个人,才能让主子这样的人另眼相看,另类相待。
这次,向菊却是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踱到那个令人惶恐的白衣男子身前。
白衣男子轻轻抚摸着怀中的金色匕首,平静清澈不带一丝醉意的眼眸淡淡瞥了他一眼,缓缓出语:“又是什么急报,王弟那边有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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