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傻的?现在是肚子饿占据了思考的空间,然而只要吃饱了饭,就有了足够的时间去想。随便考虑考虑就知道烈军没有固定的经济来源,要安身凭的又是什么?
几万人可以凭着奚随风占下的城镇暂时落脚,几十万人却显得远远不够了。
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只是一拉近到眼前,就显得急促起来。
乱世之中,不依附于别人,就只能自力更生!但是那就意味着异军突起,意味着独立成势,意味着一旦扛起就不可以轻易地放下。就算是一方军阀,也意味着一片天下!但这个责任谁来扛?
该怎么走?这一步,应该踏向何处?
一子错满盘输,她若走错,是不是会像上次那般一败涂地?
风行烈微微闭了眼睛,沉下心来,脑子里却意外地蹦出一个火红俊挺的身影。
还记得呢,那些日子里,凌羽翔坐在床头揽着她的肩,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哄着她吃药,逼着她除毒,用最温和的目光凝视着她,用最温暖的体温拥着她。分外认真地说,以后有什么事情就放心交给我,分外恳切地说,我一定会帮你分忧替你解难。
那时,她一笑置之未做多想,然而或许凌羽翔并不是在开玩笑,或许,他已经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后,他们的情况总有一天会发展成这样吧?呵,他们之间难道不是心意相通么?难道称不上知己么?
知己……
突地忆起那清澈的柔声,冷冽而震撼。
“行烈,踌躇这东西,不应属于你。”
眉眼含笑柔弱如水的温婉女子,那个女人中的女人,万千芳华集于一身,是无数男人心中永恒的梦。却偏偏与她一样有着坚韧无比的性格,绝不向任何人妥协。
她曾开玩笑地问:“你是水,我却是火,为什么我们还能这般相知?”
她清雅淡然柔媚的笑:“水与火,骨子里却是一样的。”
莲姬,你说的是,这样犹豫不决畏头畏尾的我,哪里还能配的上“风行烈”这三个字!
一拍脑袋,风行烈果决地站了起来,心中已经有了打算。算算时间,凌军阵营里恐怕已经放松下来,也该是时候了。
当下叫来门外一个通传士兵,提笔写了封信,交代道:“送去凌将军营中,告诉他风行烈约他出来商讨善后。”
这样的一番交代后,风行烈不禁露出了会心一笑。
我们之间怎么会没有默契呢?那场前呼后应的仗,若是没有默契,又怎么可能打的出?又怎么敢打?你和我都不是那种喜欢冒险的人,若那个人不是我,若那个人不是你,相信我们恐怕都不会那么选择。
信秦涵,是逼着自己去信,然而信你,却是……
你由不得我不信啊!
边境大势已定,凌羽翔军队仍在天枰山驻扎了好几天,三方联军虽然是彻底完蛋了,可是他本意要对付的那支南藩叛军,却又隐匿得不知道去了哪里。围追堵截的措施已经施行了数日,仍然未见效果。
一干亲信将士天天被凌羽翔召集到营帐中,挨个儿数落过去。
“这么多天了,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那股叛军少说也有几大千人,行动起来怎么会毫无动静!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出去见人的时候可千万别说是我凌羽翔带出来的!”
众人不由得齐齐轻笑起来,王爷这开玩笑似的方式,听起来完全不像是责备,倒像是在发泄怨气。
紫沫正经八百地道:“王爷,南藩地势原本我们就不熟悉,他们能在大山丛林里藏上几万个人不叫我们发现也未必不可能,王爷行军从来都不急在一时的。可是王爷,你最近这一阵好像鬼魂上身似的幽怨,又是怎么一回事?”
气恼地瞪了她一眼,凌羽翔斥道:“胡闹!信这种怪神乱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