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呢?”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跟我说说,咱们除了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也可以是朋友的关系,我比你也大不了多少,你就把我当成哥哥吧。”郝少爷说。
“哥哥?有了哥哥又能怎么样?”玲玲好奇地问。
“最起码,在你不高兴的时候,能听你倾诉,也能让你捶两下。我也不会让人欺负你的。”郝少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想管玲玲的闲事。玲玲的家事跟他没有关系,他也不想掺和,但他就是想拉玲玲一把,他能看出来,玲玲虽然看上去野蛮霸道,但实际上也需要被关爱,也是因为怕受到伤害才会变得像刺猬一样浑身扎人的。
“我能捶你两下?”玲玲突然笑了,她捏紧了拳头,“嘭嘭”两下捶在郝少爷的胸口上。
郝少爷憋着一口气,被玲玲捶得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哎呀,你没事儿吧?我是不是下手有点重了?”玲玲不好意思地龇着牙问。
“没事儿……你现在,心里感觉舒服点了吗?”郝少爷一脸真诚地问。
“倒是没感觉舒服,只觉得自己有点不应该把气撒在你身上。”玲玲认真地想了想说:“不过,还是谢谢你,最起码,只有你问过我心里舒不舒服……”
郝少爷觉得刚才还像狮子一样的玲玲,现在突然温顺了一点儿,她好像有点儿变回了自己原来的样子。“你这样说话多好听啊,你看起来也好看多了。”郝少爷说。
玲玲抿着嘴笑了笑,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我本来就这样,一直都是这样。”她强行辩解着。
“好了,那现在你心情好点儿了吗?咱们可以开始了吗?”郝少爷又问。
“好好好!我也不能耽误你挣钱啊。你说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就一点,请你不要提问,我肯定是啥都不会的,你问了也是白问。”玲玲抠着自己的手指甲,漫不经心地说。
郝少爷轻轻叹了口气,说:“那这样吧,我给你讲一遍,然后给你出一些题,你会写就写,不会写就不写,这样总可以了吧?”
玲玲想了想,点了点头。
郝少爷开始按照玲玲的课本开始整理知识脉络,帮助玲玲细细地梳理。可玲玲的眼睛一直不在书上,她总是盯着郝少爷的脸发呆。
郝少爷知道,眼前这事急不得,只能耐心地顺着玲玲的想法来。可还有一件奇怪的事,郝少爷发现,当他努力去抚慰玲玲的时候,自己好像也得到了一些宽慰。有可能,看到别人也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才会知道自己的痛苦是有多平常吧。
郝少爷不知道自己讲了多久,抬头一看,一个小时的时间早就过了。“哎呀,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了。”他突然想到阿宽还在等着他回家一起吃饭。
“这就走了?”玲玲有些失落地问。
“怎么?你还想听?我明天再来,你一会儿先把我刚才说的那些内容复习复习、消化消化。等你觉得没问题了,我们再讲后面的内容。”郝少爷一边收书包一边说。
玲玲坐在那里看着郝少爷收拾,心里一阵失落。
郝少爷看出了玲玲的情绪,他拿起课本翻了翻,在其中一页上折了角。“你就从头看到这儿,等我明天来,我可是要给你出题目的。”
“那我走了,你休息会儿吧。”郝少爷背起书包走到门边,他回头看了看玲玲,竟觉得有些同情她。他好像看到了自己,虽然他们的境遇不同,但同样都是困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逃脱。郝少爷想拉她一把,顺便也拉自己一把。
“再见,明晚见。你早点睡,别再想那么多了。”郝少爷说完,便关上房门走了。
玲玲听到郝少爷的关门声,才回过头看了看。屋子里空荡荡的,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站起身,关掉了房间里所有的灯,静静地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哎呀,结束了吗?怎么样?我家玲玲学得还好吗?”那女人拉着郝少爷的胳膊,关切地问。
“她……她学得挺好的。今天讲得不多,主要是想先了解了解她的情况。明天我再过来。”郝少爷本能地帮玲玲说了几句好话,因为他知道玲玲的表现一定不是她的本意。
“那就好,那就好……真是谢谢你了!”女主人的眼里满是感激,实际上,她一直坐在客厅里等着,郝少爷和玲玲的对话她也听到了大半。
“那我就先走了,阿姨再见。”郝少爷客气地说。
“我送送你!”女主人赶紧跟了出来。
“不用了!您留步!天黑了,外面不安全,您就别出门儿了。”郝少爷婉拒后,便匆匆跑远了。
玲玲听到郝少爷离开了,她赶紧站到窗边,在黑暗中看着郝少爷的背影越来越远。玲玲莫名地觉得郝少爷很亲切,虽然他们只在今天见过一次。她感觉郝少爷能看懂自己,自己也不用多说什么。即便自己表现得再怎么蛮横无理,郝少爷也愿意相信自己还是个好姑娘。
玲玲想起了刚才打在郝少爷胸口的那两拳,她举起自己的拳头,左右看了看。“应该打得挺疼的才对,怎么他一声不吭,也不生气?反而他还问我生不生气……”玲玲松开了自己的拳头,伸直了手指,她把手举在空中,迎着月光看了看。
这本是一双纤细而柔弱的手,喜欢练字、插花、拨琴,为什么现在好像变成了陌生人的手呢?玲玲在心里问自己。她的手做出了连她自己都厌恶的事情,她讨厌这样的手,更讨厌这样的自己。
“笃笃笃!”房门又响了,可玲玲躲在里面没说话。
“玲玲,你睡了吗?”女主人在门外悄声问。
玲玲还是没说话,假装自己睡着了,因为她不想跟外面的那个女人说任何一句话。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一声叹息。女主人走远了。玲玲在房间里独自“呵呵”地冷笑了一声,她觉得自己这样做似乎可以折磨到对方,但却忘了,这样也同时在折磨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