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见范管事都让开了路,那些侍卫也纷纷退到了两旁,留下一条可供二人经过的通道。只有那些高处的弓箭手依旧对准了蒙面女子。
蒙面女子朝那些弓箭手抬了抬下巴。
范青阳脸上怒色一闪正要拒绝,却被李柷狠狠地瞪了一眼,这才不甘心地一挥手。那些弓箭手随之收起了弓箭。
蒙面女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很好!”话未落音忽然一点李柷的穴道,接着双手一扬,数枚黄色弹丸自掌中飞射而出,目标正是那群侍卫以及那些弓箭手。
范青阳见状不由大惊,喊道:“快退!”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本来那些侍卫为了救王爷就离得很近,之前虽然被喝退了几步,但是这个小院本就不大,又能退到哪里去。而且那蒙面女子眼光很毒,挑的的地方皆是最为密集的几处所在。
随着沉闷的爆裂声响起,弹丸所到之处皆腾起浓郁的黄色烟雾。
“保护王爷!”
“不好,烟有毒!”
可是此时再提醒已经晚了,被笼罩在浓雾中的人一时之间又如何逃得掉,现场顿时大乱。紧接着惨呼声四起,似是有什么东西混在烟雾中对侍卫群发起了攻击。本来井然有序的侍卫顿时被冲得七零八落。毒烟的攻击加上那不时突然出现的长剑威胁,那些侍卫为求自保,个个都不顾一切地挥刀乱劈乱砍,混乱之间又哪里分得清是敌是友。很多侍卫没倒在毒烟之下,也没倒下敌人的长剑之下,反而倒在了袍泽的腰刀之下。
不知过了多久,黄色烟雾终于渐渐散去。
本来干净整洁的小院里已经变得一片狼藉,除了那棵大树依旧完好,其他的一应物事皆损毁一空。十多具千疮百孔的侍卫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小院内。每一具尸体都怒目圆睁,似乎在表达着心中的不甘。
清凉的晚风徐徐拂过,在带来清凉的同时,似乎也将小院内的血腥味也带走了。只留下满地的尸体、血渍,还在无声地诉说着之前发生的事。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远远近近的灯火依次亮了起来,似乎在为那些还未回家的人照亮着前行的道路。
但无论灯火再怎么多,再怎么亮,总有一些地方照不到。那些地方似乎永远都隐匿在黑暗之中,从不见天日。譬如那潮湿阴冷的牢房,譬如那一条条肮脏而漆黑的暗巷。
而在这些暗巷当中,又以一条被称之臭虫巷的地方最脏、最黑。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一条是城内百姓倾倒排泄物之所,而能在排泄物中生存的,除了卑贱的臭虫还有什么?
然而这条旁人避之不及的臭虫巷,却是一些乞儿的家。这些乞儿白天出门乞讨,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就会纷纷从城内各处回到这条霉烂而又潮湿的暗巷。因为在这条暗巷的深处,尚有一些保存完好的房舍可供他们遮风挡雨。对于这些饱受欺凌的乞儿来说,能活着、能有片瓦遮头就好,哪里还顾得上这里是不是干净整洁,是不是舒适温暖。
此时,本来安静的暗巷内,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他似乎是受了伤,跑得有些跌跌撞撞,想来是担心有人跟踪,是以他一边奋力朝前跑一边不时警惕地朝身后看。
突然,巷子旁的一扇门打开了,一个乱蓬蓬的小脑袋钻了出来,低声道:“快进来!”
高大的身影一怔,似乎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人,正要开口相询,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让他再也顾不得其他,把心一横钻进了那扇门。
没多久,整齐有序的脚步声便到了巷口,一个粗大的嗓门随之响起。
“仔细地搜!若是他敢反抗,格杀勿论!”
“是!”
很快便有士卒朝暗巷走来了,似乎是被冲天的臭气熏着了,又纷纷后退。
一个满脸胡子的武将走了过来,喝道:“为何不进去搜?”
“回吴参将的话,这里到处都是秽物之物,那人应该不会藏在这里面吧!”一个大胆的士卒小心地回道。
吴参将环视了四周一眼,见众人皆有退缩之意,怒哼一声道:“我看你们是安生日子过久了,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身份,若是让他逃了,一样军法处置!”挥鞭一指之前说话的士卒,“给我马上进去搜!”
“是!”
众人不敢抗命,只好硬着头皮走进了暗巷,不时踩到一坨软绵绵的东西,让这几个士卒叫苦不迭,可是却没人敢回头,只是埋头朝前走。
这条巷子本就不长,很快他们就走到了巷子的尽头,来到唯一还算完好的大门外。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人敢率先去推大门。
最后,还是之前那个大胆的士卒开口道:“既然都到了这里,咱们还是进去搜一搜吧。否则回头参将问起来,咱们没办法交代。如今时局不同了,若是再惹怒了他,我怕他真的砍了咱们的脑袋。几位兄台且看如何?”
另一个士卒深以为然地点头道:“张兄说得极是,咱们是为了百姓、为了一展抱负才从军的,可不能因小失大,若是真被这个糊涂参将给砍了,那就太亏了。”
余下几人皆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