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熙再如何适合,他也不过只是一个替代而已!
颓然的身子蓦然站直了,他推开诸葛明的扶持昂然往前方走去。
沿着曲折不定的楼梯一路前行,幽蓝的暗色之中,前方忽的出现一抹光亮。光亮来的又急又快,仿佛是在一瞬间从墙壁那边折射过来似的,刺的人眼睛一阵发花。
司马天熙早有防备,伸手立刻捂住霍凤的眼,侧身将光线挡着。等了一会他确定霍凤已经适应了光线之后,方才松开手,拥着她慢慢往前走。
台阶顺势而下,一路直行走到最后一个台阶时,霍凤抬眼而看,登时被眼前的景象惊的倒抽一口冷气!
好壮阔的场面!
这不像是个屋子,倒像是个巨大的战场!
甬道慢慢往前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甬道两边全是沙石堆叠而就,黄沙堆叠起伏,尤然可以看见遍地暗红的血,血肉模糊的尸体,甚至连皑皑白骨都堆叠在地。骏马嘶鸣鬃毛似乎还能飘摇,隐约间似乎还能听得到战场之上喧嚣的鼓噪!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些不过都是一些泥塑的雕像,简直真实的让人惊吓了!可即使是雕像,却真实的让人忍不住从心里发颤。
而且这些场景好生熟悉……
霍凤蓦地揪住司马天熙的衣袖,“这里都是按照壁画上的画做的!”
这样的巧夺天工,这样的真实,若是可以,她真的要见见这些巧手的工匠们!这般的手艺,简直让人惊骇了!
司马天熙摇头,“错了,壁画是按照这里画成的。”静静环视血腥的战场,虽然是雕像却依然逼真的让人心中动容,这里不过是司马皇族的沧海一粟而已,当年的风风雨雨血腥厮杀好不容易换得天下盛世安定。
沿着窄小的甬道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方才走到一座雕像前。
司马天熙静静的道,“这就是我母皇。”
与前面浴血奋战不一样,这个头戴皇冠的女子却是端坐在龙椅之上,一点观音痣落在眉宇,温和而庄严,高高在上矜持而端凝,却是说不出的淡漠。众多朝官在她面前低头跪拜,她的下巴却是骄傲微抬,一直凝视着对面。
明明是雕像,可让人禁不住的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回头一看,一个红衣女将跨骑在马上,战马前蹄高抬,她扯住缰绳神色俱是舍我其谁的骄傲!她的光彩,夺目的让人几乎都忍不住为之屏息!
她虽然不曾为帝,可头上却仍然戴着象征皇权的皇冠,与言卉女帝头上所饰的皇冠一模一样。
霍凤暗暗叹息了声。
言卉女帝虽然靠着不光明的手段登上了女帝的位置,却是一直念着自己的姐姐,想来,直到死亡那刻,她心中仍然是有些遗憾吧。
至高无上的权利如此残酷,残酷的足以泯灭人心中各种良知乃至亲情呵。
低低的沉吟在寂静里显得分外诡异,司马言成倒卧在言卉雕像前,双手捂着自己的腰腹,金黄色的长袍早就有鲜血晕染开来,几缕白丝散落在耳侧说不出的狼狈。而他的手上,紧紧握着一方黄色的卷轴。
诸葛肖瑶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快,快去取密旨!”
立刻有两个人奔进沙场之中,刚刚进去,不知从何处忽的射出几支锋利的箭簇,那两人闪避不及接连尖叫两声重重摔落在沙堆之中。
诸葛明一惊,“爹,有机关!”
诸葛肖瑶眼中忽的迸发出凶猛的光芒:“好一个言卉女帝!居然设下这么多机关!明摆着就不想让人取得密旨!好,既然你如此,就休怪我无情了!”他指向司马天熙,“你,你给我下去!若是你被你母皇的机关害死,也算是你替言午女帅偿命了!”
司马天熙冷冷看了过去,俊雅双眸里全是讥诮凉薄之色,“诸葛肖瑶,你真的觉得柳如言适合做一国之君?你不怕他将言午姨母辛苦打下的江上拱手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