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口气,忽然很感激自己刚才撞破的唇角,至少现在手上有一瓶可以迅速止血的药膏,她不用担心误割了动脉流血而亡。
她伸出手,毅然将匕首交给司马天熙,视死如归,“割吧。”
司马天熙哪里舍得在她身上动刀子,皱眉,“我去找别人来。”
霍凤无奈了,“你难道不担心待会来了另外一个人,彻底将这张地图给毁了?既然地图是交给两家保管,那么说不定霍家血脉就是打开这张地图的钥匙。”她也不想以身喂刀好不好,偏偏现在又没有旁的办法了啊。
司马天熙还是不动。
霍凤恼了,夺过他手中的匕首往自己小手指上一割!
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手指大痛,血涌出来的刹那,霍凤忽的觉得自己身体猛地一震。
这股震动来的仓促而猛烈,仿佛是从身体里的某个角落里传出来,仿佛有什么东西似乎要从身体里跳出来。没来由的一阵头昏目眩,她的身体似乎随着震动而往上弹了些许,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往上飘!
这种感觉太过诡异,诡异的让她几乎以为她只是个魂魄而没有躯壳!头晕眼花,眼前一片雾色茫茫,再也看不清了。
怎么回事!
肩膀忽的被人用力压住,躁动的灵魂似乎也跟着被压了下来,面前苍茫一片,似有个声音在她耳边不停的叫嚷,嚷的她止不住头痛欲裂。
司马天熙紧紧抱着就这么昏厥过来的霍凤,脸色也跟着苍白了起来,哪里还顾得上桌上的地图。她的样子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仿佛、仿佛就要这么消失了一般……没来由的恐慌登时攫住了他的所有心神,他打横将她抱起,狂吼出声!
“来人!来人!”
垂落在桌旁的手,一滴一滴的血滴落地图之上,一点一点的将纯白的地图染成了血色。
血色之上,密密麻麻的小字一个个的出现了。
靖江有图,帝师藏血,血落字现方得真章。若寻密旨,先往帝陵,帝陵血落万物总有归根。太极八卦天地有序,一切归为圆点再无痕迹。
外面忽的刮起一阵劲风,劲风仿佛摧枯拉朽一般,森然的席卷一切……
霍凤盯着自己的手指,手指上的刀痕几乎已经看不见了,隐约只能看见一条细缝而已。
她定定的看着,忍不住蹙了眉。
那日的感觉实在是太过古怪,古怪的让她几乎以后这具身体在沉寂两年后跟她的灵魂产生了排斥,可是足足两年之后再来排斥,会不会太晚了些?可如果真的产生了排斥怎么办……她会死,还是会如同冷和一般飘荡在这世间做个游魂孤鬼?
发了一会呆,她掀开车帘。车帘外的景致算不得有趣。苍茫起伏的山林早就落叶归根,高远而辽阔的天际里偶尔会掠过几只黑色的剪影,天算不得蔚蓝而是苍茫的灰蓝,看的让人生出一抹寂寥零落的感觉。
马车往前,发出辙辙的声响,伴随着两边的踢踏的马蹄之声倒也别有一番苍茫之感。
冷和飘落在她对面,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温文而笑,眼底却隐隐藏着几许忧色,“看什么呢?”
霍凤回过头,“冷和,跟我再说说我当时的情形。”
冷和笑的很是温柔,“我已经说过许多遍了,你还要听?”
他们说,她是因为身体虚弱受了风寒再加上割破了手,所以才会晕倒,她昏了一个时辰,喝了大夫熬的汤药就醒过来了。
听是听了许多遍,可是她总是觉得不对。
昏厥前那种身体轻飘飘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真实,真实的让她不由自主的惧怕。如果真的是这具身体排斥了她的灵魂怎么办?偏偏这种感觉又不能告诉旁人,即使他们足以信任,但心中仍然是不由自主的惶恐。
如果他们知道她不是真真正正的霍凤怎么办?